,路灯昏黄。
大团浓云积压在天际,黑沉沉地压下来,一场暴雨将至。
救护车乌拉乌拉地驶过空荡的街道,一路疾驰,驶向医院。
深夜的急诊大厅,又杂又乱,人来人往不断。
“麻烦让一让……快让一让……”
“快给骨科陈医生打电话,让他下来会诊……”
“已经联系到陈医生,他马上下来……”
……
“谣谣你坚持住,已经到医院了!”梁满满紧紧拽住好闺蜜的手,嗓音都在颤抖。
“满满,我疼……好疼……”于心谣疼得眼泪汪汪,额头上遍布细密的汗珠。
刚才在浴室那一跤简直要了于心谣半条命。
“谣谣你放轻松,医生马上就来了!”
“病人什么情况?”一个嘹亮清脆的男声穿透无尽喧嚣,猝不及防撞入耳膜。
梁满满下意识抬头看向声源处,两三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大踏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熨烫挺括的白大褂披在身上,露出半截浅蓝色条纹衬衫衣领,深色西装裤,黑色尖头皮鞋。还是早上那身衣服。
头顶日光灯清冷的光束自上而下倾泻而下,将男人身上的白大褂镀上一圈暗彩,深浅不明。上头胸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待他走近,梁满满一把抓住他手,焦急地说:“陈医生你赶紧给我朋友看看!”
陈清源冰冷的眼神扫到梁满满脸上,顿时涌现出无数无力感,怎么哪哪都有这姑娘!这一天之内就在医院碰了两次面,这频率也忒频繁了点吧!
“你不松手我怎么给她看?”音色沉冷,距离感十足。
“哦!对不起对不起!”梁满满赶紧松开手。
“陈医生,病人名叫于心谣,因脚底打滑在浴室摔倒,血压、心率一切正常,无明显外伤。”值班护士有条不紊地汇报病人情况。
陈清源细致检查一番过后,沉声说:“右腿腿骨错位,马上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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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等待过后,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
手术室的门从里头被打开,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梁满满赶紧迎上前去,焦急询问:“陈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他解下口罩,露出一张清俊秀气的俊颜,“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梁满满倏然放松,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她一把抓住陈清源的手,激动地说:“谢谢您陈医生!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陈清源:“……”
陈清源嘴角一抽,几不可察地抽出自己的手,面色依旧寡淡,“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手术结束,于心谣被送进病房。
于家父母在接到梁满满的电话后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好闺蜜有人看护,她就被赶回家休息。
被这样一折腾,已经接近凌晨。
天欲明未明,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下来。
横桑的天气总是这样奇怪,春夏时节白天阳光普照,夜间却多暴雨。
一场大雨过后,第二天一早又是冉冉朝阳升起。
在滴滴上叫了辆出租车,可司机愣是大半个小时都不到。
早春的料峭清寒依旧浓烈,冷风携裹着雨雾迎面打来,她下意识就拢紧了大衣衣领。
这个点医院门口的人流才消减下来,往来不过两三个。
陈清源从车库将车开出去,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梁满满。
迷蒙夜色里,那姑娘身姿单薄,摇摇欲坠。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何况他是一点也不想招惹这姑娘。
可老天爷似乎要跟他作对。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车窗外响起女孩惊喜嘹亮的嗓音,“陈医生!!”
陈清源:“……”
不用猜也知道陈医生的内心此刻是无比奔溃的。
梁满满赶紧小跑过去,砰砰砰地敲车窗玻璃。
车窗被人降下来,男人拧了拧眉,格外不悦,“有事?”
“嗯嗯嗯!”梁满满毫不犹豫狂点头,“陈医生,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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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进车里,梁满满的小心脏还没有平复下来,一直狂跳不止。
刚才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她真怕陈医生会拒绝。毕竟他已经拒绝她很多次了。
好在他不情愿归不情愿,到底还是答应了。
“地址!”男人目视前方,冷冷地扔下话。
“福田五区。”她回答完,便安静地摆弄手指。知道自己不讨喜,她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福田五区是真正的富人聚居区,一套房子动辄一两百万以上,出入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亦或是权钱皆有。因而陈清源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他才真正看清了梁满满的长相。
和时下清一色的锥子脸不同,这姑娘长着一张包子脸,脸型圆润。齐耳短发,发色是时下很流行的闷青色,在夜色下泛着柔光。丹凤眼,眼睛很小,但胜在眸光清亮,眼里有无数星辰的光芒。睫毛长而微卷,就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还有两道很提气质的远山眉,眉毛浓密,眉型是端正的一字。肤色白净细腻,象牙白,如上好的羊脂玉一样莹润透明。
梁满满不懂陈清源在打量她的长相,以为他眼里暗含的深意是误会了什么。她赶紧向他解释:“陈医生您别误会,这是我朋友的房子,就是今天住院的那个,我住在她家。我为人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