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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疑惑时,突然有人进来了,爽朗的说道:“这画好吧?”
黛玉回头看去,却见水溶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一只脚还在门外。不知他是要进来,还是要退回去。又见他将身上的蟒袍都换了,身着石青倭缎的团花袍子,双手负于身后,脸上似有淡淡的笑意。黛玉也只匆匆的看了一眼,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壁上的那幅画上。
黛玉笑问着:“民女眼拙,还真不知道这是谁的大作,还请王爷指教。”
水溶微微一笑:“这是文嘉所作,据说是文徵明的次子。我听人评他,说论书法比不得其父,但这几笔山水还真是不错。”
黛玉如实的答道:“我倒知道他有个儿子叫文彭,也是个才子,据说金石的功夫也好。还会制各式的砚台。这一位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水溶笑道:“他名气比不得父兄,所以不知道也很当然。”又轻斥着屋里的丫头:“怎么不给林姑娘上茶。”又连忙将自己常坐的一把,设了大红金线蟒缎坐褥的椅子移了过来请她坐。
黛玉却在这边的一把椅子上斜签着身子坐了,水溶就坐在黛玉的对面。黛玉想起自己要问的话,因此仰面问道:“王爷如何知道紫鹃呢?”
水溶一笑:“你说有事,原来是为这个。小事一桩,不妨事的,正好打听到了,想着你平时也不大出门,正好多了一个丫头来服侍你,有什么不好的?”
黛玉对他的细心体贴有感于心,想到事虽小,却难得他想得如此周全。又是位身份尊贵的王爷,每天要经手那么多的事,却能将她这点子小事记在心里,还真是费心。
又云捧着一个双环的填漆茶盘走了进来,里面放着两盅茶,将茶碗放在桌上,欠着身子说:“王爷、林姑娘请用茶。”因此就退下了。
黛玉又接着紫鹃的事继续说:“她跟了我多年,原是外祖母给的,待我却比别人都好。就是我的雪雁也比不了,知冷知热,尽心服侍了这些年。当初进宫时我就没有再带她去,想着她也有父母兄弟,要是跟我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家人,心里不忍便放她回去了。这一两年不见,她出落得比以前还好,再说也没有一辈子服侍人的道理,所以并没有留下她。”黛玉说到此处已经起身来,微微的对水溶欠了欠身子:“王爷的美意民女心领了。”
水溶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你有什么要求直管和我说。你屋里服侍的人我再拨几个给你使吧。要说那个丫头好,你又舍不得留她在身边,让她时常进府来陪你说说话也行。”
黛玉对于他的细致关怀都有感于心,又想无以为报,因此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又见夜色已经完全笼上来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处,因此便向水溶告别:“王爷晚安,我回去了。”
“诶,别急着走,我还有东西要送你呢。”水溶按住了她的手腕。
黛玉觉得两颊微微的发着热。
水溶两步走到案前,伸手拉开一个小屉,手无意中捧到了一个圆盒。里面放着那条他无意中拾到的绢子,不过他要取的并不是这个,因此也没将盒子带出来,而是拿出了一方砚台。
水溶将这方墨玉砚台放在案上,对黛玉笑道:“这个你可喜欢?”
黛玉却并没伸手去接,她看了两眼。那方砚台漆黑,也是平常的样式,不过新奇的地方就是在烛光的照射下,竟然通体发亮,墨色中泛出冷莹莹的碧色来。黛玉便看住了,她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方砚台,哪知她的材质却是名贵稀有的墨玉。
水溶将这方砚台放在了黛玉的手上,含笑说:“这个送你了,拿去用吧。”
黛玉将那方玉砚握在手中,隐隐的觉得后面刻着图案。因此翻过来一看,却见水浪细细,远处有山峦起伏,天上有云朵,掩映着半弯新月。雕刻得极为精巧细致,图案构思也好,黛玉看着看着,突然理会出这幅画的意思来,连忙看向了水溶。
只见烛光映着他半边脸,清朗如天上的明月,温温润润又犹如一枚羊脂白玉。水溶倒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却见黛玉双眸似水,灿若星辰,心里一动,轻轻的将自己的大手覆在了那只白皙腻滑的柔荑上,唇角边含着一丝笑意:“希望你都好。”
黛玉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眼中滚下一行清泪。水溶抬手替她拭泪,动作极其的细致温柔。
黛玉猛然醒悟过来,轻轻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着那方墨玉砚台,身子略一欠,便就自个儿的退出去了。
“春苑月徘徊,竹堂侵夜开。惊鸟挑林度,风花隔水来。”黛玉抬头看天时,只见如墨玉般的夜幕上只有一弯浅浅的新月,微微的透着一丝凄冷。
黛玉手中拿着那方砚台,觉得温润盈手。心里突然体会到墨绿者黛也,猛然间明白了这件礼物的含义。回头看时,她已经绕过穿山耳房了。正立于回廊之上,抬头看了一眼那弯新月,此时回头向那边的小书房看了一眼,只见里面露出微弱的光亮来,在凄清的夜里平添了几分暖意。
又云打了灯笼来赶着相送:“林姑娘请等等。”
水溶站在窗下好一会儿,低头看时却见案上放着几本书。适才黛玉顺手放在这里,忘了拿走了。水溶轻轻的摩挲着上面那本的封面,似乎还留有她的余温。一时失了神。以至于惜月进来和他说话也没听见。
惜月倒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又赔笑着说:“王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