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八天,他们也等着,可不要筹备个十年八年的才好。”贾琏:“他们混闹,说也不益,还是想办法的要紧。”
众人相顾无言,只有钱后、赵又华二人站起来说道:“若说是三二百银子,奴才还可勉强巴结,这么大的数目,奴才们就有万分的心,也没有一分的力,请二爷明察。”又一个新提拔做管事的叫余仁说道:“依奴才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二爷不怪冒昧,奴才才敢回呢。”贾琏“你且说来。”余仁道:“二爷明见,这新帐且不必说,只那多年陈帐忽然翻腾起来,其中必有缘故。古语说的好,兵来将挡,眼下只有把赖大爷请出来,老爷和二爷给点面子重重的应付他,一切都交他办去,包管就没事了。”
贾琏笑道:“我们了不了,他就了得了么?”吴新登道:“赖大本是财主,又几辈子受府里的恩典,想必大谱不会错的。”林子孝道:“奴才不敢瞒二爷,若说这些行号有好几个还是赖家开的呢,不过另有人出面就是了。”贾琏道:“那回老爷回南短钱用,写信到赖尚荣任上去通融,他叫穷诉若只借了五十两银子,老爷没有收他的。从前赖大在府里哪一件不是假公济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花园子,就是应酬老太太上面凑个份子送些重礼,那也是用公中的钱买他的好,他只有几分怕老太太。如今老太太过去了,他还怕谁?这会子就是肯出来担这个担子,还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我们且回了老爷再说呢。”
众人见贾琏无话,也就退下各散。贾琏问知贾政尚在外书房,忙即往见,将出外张罗并管事们的话都说了,贾政本是没主意的,只说道:“赖大也是多年旧人,从前他儿子虽然混帐,我也并不怪他,只要他能够把这些帐目担下来,随你们办去罢了。”
贾琏下来,即令余仁、赵又华去和赖大商量,此时赖大在家中纳福,也养得圆头胖脸,听余仁等说了番话,便说道:“要我担这些帐目,我几辈子受过恩典,也不敢辞,可是我见得到的也不敢不说,一则这些行号都是有面子的,只可和平商量,不要倚势压迫弄僵了。二则要我办里的事得给我全权,老爷只管下大棋睡大觉去,什么事都有我呢。三则府里虽然艰窘,太太们都有体己的,到这时候也说不得啦,与其守着银子发愁,不如交给公中去营运,也可有些生发。再不然,太太奶奶们的首饰妆奁哪一房搜刮搜刮都够吃几辈子的,为什么不拿出不呢?”
余仁、赵又华听了也觉得他手段太狠,却因素来都得过他的好处,不敢驳回,只敷衍答应。那赖大也瞧出来,笑对余仁道:“余大哥,你就做了总管也脱不了是个奴才,依我大开大阖的做去,唯信都有分的,不要错了主意。”二人不便搀言,只答应:“是。”
走到路上,余仁对赵又华道:“赖老大我们是朋友,想不到他变成这副鬼脸。”赵又华笑道:“余大爷你哪里知道,这全是荣哥儿的主意。他自从得罪了老爷,做不成知县,心里又气又恨,便勾串那些行号,迫着府里要钱,想把他老子抬出去,只要家私骗到手,他老子一伸腿不就是他的么。余仁笑道:“到底你管杂物出身,比我知道的多。我只知道他想出来,哪想到还有这许多道儿呢。”
一时回到荣府,余赵二人同上去回复贾琏,又替赖大描补了许多话。贾琏道:“这话他说得出,我怎么去回老呢?若叫太太们知道更要生气。”赵又华见贾琏为难,便说道:“奴才还有个愚见,太太们的首饰都在大丫头们手里,二爷背地里和他们商量,暂时借出来典押,等过了年周转开了,再想法子赎回来,也不至于落褒贬。只要许给他们点好处,想来没有做不到的。”
贾琏虽然也曾向鸳鸯借押过贾母的铜器,听了些话却碍着面子,不便答应。只摇头道:“这个主意不妥,且再商量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话封狼凝颦慰红粉 赐真人浊玉换黄冠
话说前几回都说的是荣国府的事,那太虚幻境大荒山两处一时不能顾到,却久违了,未免累看官们悬念。如今且说黛玉自从到了绛珠宫,警幻仙姑赠她风月真镜照见了过去未来之事,深知宝玉成亲并非本意,因此埋怨恨宝玉的心事渐渐融解,倒添了无限伤感,又揣度将来自己和宝玉、宝钗是割不断的,只不知悲欢离合,如何演化。就是过世的父母照镜中幻影看来也尚有重聚之望,这更是意想不到的。却因悬望之切,未免怀疑。几次想问警幻只碍宝玉在内,话到嘴边又强自忍住。
一日警幻来访,见着黛玉,携手入室。又对黛玉打量了一番,笑道:“贤妹来至此间,且喜尘虑渐蠲,神采更秀,可见近来修养工夫。”黛玉笑道:“我懂得什么修养,白天也有时候闲想想,眼泪却比先少了,到了枕上不容得想什么,一会子便睡着了。这就是近来的功效。”警幻道:“道家讲究啬神,这啬字很有道理,用心就如用钱一样,越用得多越要用,用惯了就要节省也节省不来。能够少用,渐至于不用,也就不想用了。”
说着,瞧见几上九芝宝鼎,焚着百和名香,便说道:“此香馨烈有余,却不很清。我那里另有一种香,叫做群芳髓,是从各种异卉中采出来,用珠树油炼成的,那香味在各品之上,回去就叫人送来。贤妹善于抚琴,若对那名香抚成就新曲,必然另有一番兴趣。”黛玉向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