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难受,干脆手一挥,将那光带收了回来。
薛老爷跌靠在墙上,继续道:“小妖不该……几次三番……妄图伤害宣姑娘的人!”
那边空木见势已定,正兀自撑着石墙过来,听到薛老爷这么说,他面皮狠狠一抽,对宣成魅道:“这位仙姑……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成了您的人?”
☆、二魂共身魄相残,一人将死形难安
“难道不是么?”宣成魅回得诧异。她从薛老爷身上收回视线,看向空木时,他正一步一挪地扶墙而来。。
等到她身边,他极自然地将胳膊搭到她身上,且连带着,将他大半个身子重量都给了她。
“我若未记错,你是要来为我渡劫的!”
还好她已做好准备,不然,他这样压过来,她估计会摔在地上。待将他扶稳,她又道,“可是,这跟你是不是我的人,有关系么?”
“……是没什么关系,可你吃我的,用我的,住的还是我的,这样来看,你该是我的人才对!”
“哦!”宣成魅佯装认同,可一转头,她还是道,“可从我们下山到现在,花钱的,好像一直是我来着。让我想想啊,你貌似,就花过一个铜板?啊不对,好像连一个铜板都没花过!”
“你……”空木的话噎在嘴边。
她这话没错,可事实上,她也没花过几次钱。可人生在世,难得几回春风得意,她既占了口头便宜,自要一战到底!
“你看,花钱的是我,救你的是我,帮你渡劫的还是我,你就老实一点,乖乖做我的人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空木彻底失了言语。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得热闹,地上薛老爷却受不住了,他扭扭身子,一双腿重又变成软趴趴的藤蔓。宣成魅忙敛住声,空木亦凝神看过来。两道锋利的眼光如刃,他猛然一抖,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
当然,他坐的不是人腿,是卷曲在一起的藤蔓。
“莫非……你还敢跑?”
“不不不……小妖不敢!”
宣成魅轻蔑一笑:“谅你也没这胆量!”
藤妖王又一缩,连上半身都似溶在地上,那一滩蠕动的藤蔓里。
空木忽敛起眉,上前两步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潜伏在薛府里,又是为的什么?”
一席话,问得薛老爷眼底,骤然间风起云涌。
他们没有猜错,他确实是藤妖妖王,也是这薛府里,最大的一只妖物。
可同时,他也是薛老爷,是这薛府里的一家之主。
事情,还需从年节时候说起。
当时正值年关,薛府里还没有妖物,薛老爷也还是真正意义上的薛老爷,整个薛府里,除了几个妻妾时不时吵嚷两句,倒也算得平静。可之后不久,久未联系的三老爷忽然来了一封信,生生地将这种平静搅扰得支离破碎。
那封信自然不是三老爷寄的。早在多年以前,他就离开京城回到了破都,只是因他对静夫人有情,又因自己一事无成,没有脸面出现在薛家,这才一直隐藏着踪迹。可这些薛老爷不知道,他当真以为是自己的三弟相邀,未待多想,便领着薛家一众男丁就去往京城。
殊不知,这信,本就是藤妖王的一个局。
他故意将薛老爷诱出,等其行至荒郊野地之后,又使计将他困住。那是冬日,一眼望去,全是苍茫的雾气与雪,根本就看不到出路。就是在这样的阵法里,薛老爷一行人走了五日,到第六日时,天际终于出现蒙蒙的日光,可厚重的雾气还没有散去,他们再坚持不住,一个个全倒在了雪地里。
藤妖王等的,就是这样的时机。
因薛老爷是商贾,其生意虽遍布天下,可他本人,却远离朝堂,远离纷争,不会被世俗所累,也不会被生活所迫。所以,藤妖王才会想到,要寄居在他的身体里。
是寄居,不是附身。
这两者咋一看很是相近,但实际上,却有很大的差别。若是附身,顾名思义,便是妖附在人的身上,它不会伤人,只会用妖术控制人的意识,使其任之摆布,只要妖离了人身体,人还可以活着。可若是寄居,就类似于妖的灵魂侵占人躯体,而后与人的灵魂争夺,厮杀,直到一点点将人的灵魂淹没,使之永远消弥于世间,而妖,就能彻彻底底占领人的身体。
人无魂不可长存,妖无身亦会死去。妖占人身则成人,人噬妖魂则成妖。
此为噬魂夺身,是世间最为邪恶之术法。
这样的“人”,行走在人群里,纵是主掌三界的天帝,也不能轻易看出。所以这许久以来,宣成魅才会眼拙,将薛老爷误看成凡人。
他还是人,只是他是一个被妖占领了的人,他的身体里,住的是妖的灵魂。
那是一个雪夜,众人皆精疲力竭晕倒在地,藤妖王见时机已到,兀自化作枯藤缠上薛老爷的身体。彼时薛老爷已意识模糊,可不远处的四老爷却还神思清楚。他早些年学过武,耐力便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此时见到藤妖王,他勉力拔出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它。
藤妖王注意力全在薛老爷身上,断未想到还会有如此变数,等他回过身时,四老爷已奔到它面前,它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他一剑。油绿的汁液四散溅起,落在雪地里,就灼出一个深坑。
“你!”藤妖王吃痛,说出的话里,全是杀意。
四老爷却全无惧色,他执着剑站在他面前,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