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她没有看错,那屋中确有两个架子,那两个架子上也确绑着两人,一在左,是数日前就被抓走的莲妖,一在右,是她破坏了命格的空木,他们皆被绑了手足,头均垂在胸前,赫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至于中间的圆形器皿,是一方正烧着的锅炉,炉灶内没有柴火,可火却烧得极旺,上方锅内的粘稠浆液也在滚滚冒着热气。
很明显,这锅,是用妖术烧的。妖术燃火,却能掩住妖气,若没有一定道行,断不能达到如此境界。
想来,这里便是前段时日,莲妖说她被抓来过的地方了。
思索间,前方忽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抬起眼,正好碰到空木挣扎着看过来的目光。
他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也无半点颜色,可他仍弯出一个笑道:“你来这儿,不怕碰到妖物么?”
“那算得了什么……”宣成魅回得不屑,“我倒巴不得碰上它,可看现在情形,它应该已经不敢出现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凝起术法。淡紫的光剑在她掌心凝出,她将剑柄握住,而后朝空木一挥,他四肢上绑着的绳索登时断裂开来。
没了支撑,他整个人朝前跌来,宣成魅一惊,连忙闪身到他面前,赶在他倒地前扶住了他。
“你……”他整个人依在她身上,全身虚弱得没有半点力气,“你其实不必……来救我的,反正你我……也非亲非故,你护住自己就好!”
“我记得我说过……”宣成魅有些无奈,这货都已伤到如此程度,却还想逞强,也不知他是真的自信过度,还是嫌自己活得太长,“我是来为你渡劫的,如今你遇了一道生劫,我若不管不顾,那我待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面前人低下眉。他是男子,依在她身上便似一座小山压了身。她努力调整姿势好让自己轻松些,那人却忽然抬起头,以一种惋惜的口吻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救上一次吧!”
“什……什么?”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然那人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纯良无害地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宣成魅心一抽,敢情,她来救他,反倒还让他受了委屈!
若不是看他伤重,她真想把他扔到地上,直接将他踩成肉地板。
是时,日已落下,洞里忽窜起阵阵阴风。明明是夏日,可这风却格外地冷。
宣成魅心觉不对,在又一阵风吹来时,她跨步闪到空木面前,旋身一掌打向空中。无形的波浪荡漾开来,起初毫无声息,后听一声尖锐的惨叫,风中现出一片浅棕的色泽,下一瞬,那里又重归了透明。
她收回掌,厉声道:“出来!”
无人应答。
她手一紧,巨大的力道在腕间聚集,将屋中的木架与锅炉都震得颤了起来,就连已晕过去的莲妖,亦感受到这种压力,连眼也未睁,便低低地哼起来。
空木闻声,对前面人道:“你先收手!”
然宣成魅的注意力在那片棕色上。若她没猜错,那是藤妖隐匿了身形,试图乘着晚风来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得亏她及时发现,否则此时,空木与她,大约非死即伤。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她声音愈沉,腕间压力也愈大,“再不出来,小心我让你灰飞烟灭!”
莲妖只是小妖,她话未落,她便“哇”地一声吐出血来,鲜红的血染了她淡粉的衣。空木看她一眼,冷声喝道:“你先收手,她受不住了!”
是命令的语气。
宣成魅回过身,见将将还瘫软无力的空木,此时已到莲妖面前,他拖着她脸,极轻柔地问着:“你还好吧?”
莲妖本浑浑噩噩,听他问,她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几不可闻地回了句:“大师……我……我难受!”
音还未落下,她又耷下了头去,任凭空木如何唤,她都再不发一语,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
宣成魅连忙收手。
她只知道要逼出藤妖,却忘了,他们身边,还有更脆弱的一只小妖。刚刚她那一招,便足以让她五脏俱裂,粉身碎骨。
“她……她怎么样了?”她问得小心。
可空木却像没听到她的话般。她将绑着莲妖的绳索解下,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打回原形,一朵淡粉红莲悬在半空,他将它收在怀里。
宣成魅又问:“她还好吧?”偌大的空间里,她的声音显得尤其清澈,且透亮。
“她没事,你不必操心!”
是很平和的语气,可宣成魅却恍惚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不对在哪里,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终没能唤出藤妖。
离开石洞时天色未晚,可洞里已漆黑得不能视物,她扶着空木出去,到外面后她欲走大路,可空木却拧着眉头,沉声让她不要声张,只走小路便好。
她不知他是何意,但还是依他所说地做了。一路上霞影漫漫,两人默然无言,只听得微风扫过,带起的草叶卷地的声音。
待到他屋里,她将他扶到床上。他靠在床靠上,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那朵淡粉红莲。它受了伤,故本体也形容枯槁,本来粉粉嫩嫩的花瓣像被霜打过一般,恹恹地没有一丝生气。
宣成魅撤开两步,问道:“要我为她疗伤么?”
空木本将那莲花望着,听她问,他抬起眼,两人目光相接,是一贯地眸清如水,瞳黑胜墨。
“不必了!”停了停,他又道,“多谢!”
他甚少这样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