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自己有限的本事仍不自知,还学别人玩什么胸有成竹制造悬念,宣成魅摇摇头,连他的话也未接。
两人回了灵堂,那假空木还在,只是许久未注入灵力,他身子单薄了许多,咋一看去,似还有些许透明。宣成魅望向空木,问道:“这假的,还要么?”
空木大手一挥,将掌竖于身前,又做出得道高僧般的模样,走到假人近前道:“不必了,你收了吧!”
宣成魅当即收了幻术。
已过了午时,外面太阳斜照进灵堂,一旁飘着的白绸就更显惨白,屋子正中,一方楠木的棺材稳稳停着,也不知是不是搁置得太久,里面竟隐隐地有了腐臭的味道。
宣成魅将蒲团往后挪了挪,腐尸的味道轻了些,她吸吸鼻子,正欲坐下,旁边人却忽然道:“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到底发现了什么?”
宣成魅动作未停,无所谓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它干嘛?”
其实她想说的是:反正你发现的东西十有八九是错的,我问你还不如我自己随便用脚趾头想想。但觉得这样很不礼貌,遂等话到了嘴边,亦让它打了个转儿,变成另一句话吐了出来。
空木又问:“那那只莲妖呢?你不打算问问?”
“她有什么好问的?”宣成魅脱口而出,“反正她是你的姘头,你俩之间发生啥事那都是为增进感情,放心,我不会影响你们的!”
这话一出,空木敲着木鱼的手忽然停了。他望向她,清澈的眸里多了些若有所思的东西。
宣成魅仍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继续道:“你不必这样看我,我虽要为你渡劫,但我一向很有眼力劲,断不会耽误你们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
空木的脸拉了下去。
然宣成魅却未看他,昨日夜里她与他时断时续聊了一夜,今日又出外转了一圈,此时虽不至太乏,但也多少有些懒散。她撑着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便要入眠。
空木见她如此,眉间也不知从哪儿蕴了点怒气,声色清冷道:“我与她才见过两面,根本什么都未发生,这种莫须有的话,你可别乱说!”
“行了行了!”宣成魅打了个哈欠,“发没发生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也都要发生的,你若不爱听,我不说便是!”说罢,她便任由自己睡过去。
她常跑人世,早就练成了一身本领,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周围多吵,只要她想睡,就一定能睡着。
所以下一瞬,空木再说话时,她已沉进了梦乡中,只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犹如西天佛音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
这一觉她睡得沉,也睡得久,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头顶有朵烟花炸裂开来,她一惊,登时觉得有道精光窜过。
她睁开眼,面前还是那方棺木,只是四角燃起了烛火,而外面,天色已全黑了。
她揉揉眼,努力摆出一副稍显谄媚的姿态,对旁边人道:“空木大师……麻烦问一下,我刚刚,可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她问的,自然是她有否泄露他命理书上的内容。
那厢空木正敲着木鱼,听她所言,他缓缓睁开了眼来,以一种好整以暇的姿态看向她,反问道:“你想问的是哪一句?”见宣成魅不解的样子,他又道:“我觉着,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怎么合时宜,我实在不知你说的是哪句!”
宣成魅焉了。她只记得入睡前他们在聊那小莲妖,貌似提到了他的感情,但有没有深入细致地去剖析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是想问……”她咬着下唇纠结了片刻,然想到泄露命数带来的严重后果,她还是问出了口,“你和那小莲妖之间……”
然未等她问完,空木便截断了她的话:“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且一边说着,一边别过了头去。
“不是……”宣成魅挠挠头,她关心的自然不是这个,姑且不论命理书上本就有他这段情缘,就算没有,他和那莲妖之间有没有什么也不关她的事,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命理书上的内容,她究竟泄露了多少,“我想问的是,我有没有……”
“少爷,少爷!”然又一次,她话未说完,外面忽然闯进了慌慌张张的时方来。他大喘着粗气,一进来便扑到空木怀里,颇有一种要抱住他腿的感觉,“老爷……老爷来了,您稍微准备一下,在门口迎一迎吧!”
“知道了!”空木立时站起,宣成魅未说完的话,就不得不堵在了喉咙口。
这是凡间的规矩,搁棺第七日的夜里,当由一家之主率人前来,将灵堂中的棺木挪一个方向,并由死者亲眷伏棺啼哭,是为挪棺和哭丧。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薛老爷带着一众人来了,他后方跟的是二老爷和四老爷,再往后是一群丫鬟扶着两个身着丧服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他们已见过,是那日来换守灵堂时遇到的大小姐薛清莲,另一个则低着头,一缕长发将她的脸遮去了一半,暮色之中根本看不清楚。
宣成魅收回目光,待他们到近前,空木与薛老爷相互施了一礼,那两个女子也被摁着往下躬了躬身。空木抬手将她们拖住,左边的薛清羽嘿嘿一笑,像那日一般唤了一声“弟弟”,右边那人则抬起眼,目光呆滞地四下扫了一眼,薛清羽一噎,最后的一个“弟”就咽了回去。
☆、清波冷月妆成镜,素衣淡眸气如莲
同样噎住的,还有正说着客套话的空木。宣成魅一笑,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