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皱了眉,就要掀了帘子走出去,被祁烨摇头制止。
榕桓不解,小声道,“爹,他既要见你,为何不出去见见他?咱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祁烨缓缓摇摇头,转身进了内院。
这边纪泉明好不容易走了,江阮慌忙走到蓝布帘子前往里悄悄探头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人,她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怕祁烨听到这些话心里有疙瘩,会觉得她与旁的男人有所牵扯,不清不楚,毕竟她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寡妇门前,最忌讳的便是男人。
用过早膳,江阮让漓儿与榕桓开始布置前堂,将红绸挂满了胭脂铺子,还挂了几盏大红的灯笼到铺子前,祁烨又写了些大红的喜字,漓儿也都贴在了门上,昨日榕桓去买的炮竹没敢放,今日也拿了出来在铺子前一并放了。
街坊四邻都围了过来,江阮拿了红喜蛋分发给大家,宣告她成亲了,众人自然是觉得惊讶,但看江阮这般架势,似也不是假的,这男人都住到家里去了,她不嫁给他这名声就算毁了,想来这成亲也是水到渠成。
再者这寡妇成婚也没有大操大办的,更何况还是嫁给一个鳏夫,也并非什么拿得出门的大喜事儿,不过是象征性的拜个堂便搬到一起住了,所以大家也不过议论几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榕桓站在祁烨身边,还是有些担忧,“爹,这样成了婚鲁国公府会同意吗?”
祁烨眉目淡然,看不出去喜怒,语气更是清冷,“木已成舟。”
*
晚上,江阮端了水进到屋内,祁烨正坐在床边脱外衫。
江阮将水放到祁烨脚边,“用热水泡泡脚吧。”然后蹲下身子去碰他的靴子。
祁烨猛然低头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有些急促,“你做什么?”
江阮愣了一下,“你不方便,我帮你...”说到一半,江阮一下子闭紧了嘴巴,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其实他心里是非常抵触他看不见的这个事情的,她已经尽量避免提起了,只是有时候过于关心反而会失了言语。
果然祁烨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江阮心跳了几下,轻轻道,“对不起,是我...”
一只温热的大掌附在了她的唇瓣上阻止了她道歉的话,另一只手微微用力将她从地上扯起来让她坐在床上,伴随着低低的叹息声,祁烨开口,“我并非怪你,只是无论何时,你在我面前都不需要这般放低自己。”
江阮有些纳闷,“我并没有放低我自己呀,为你做这些我是心甘情愿的。”她以为夫妻之间这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妻子照顾丈夫天经地义,更何况他的眼睛不好,她更是应该多多照应一些的。
祁烨沉默了半晌,将她搂在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你我是夫妻,我要的不是一个丫鬟,而是一个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江阮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可是依旧有些理解不了,“可是为你洗脚也不一定就是丫鬟啊,我是你的娘子,一样可以为你做这些事情啊,丫鬟为你洗脚我还不乐意呢。”江阮越说越小声,最后这句是嘟嘟囔囔嘀咕出来的。
但祁烨却是听了个清楚明白,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江阮不由看呆了,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笑,虽只是一抹浅笑,却足以掩盖天地日月的光辉,让他整个人都浮上了一抹温度。
祁烨揉了揉她的头发,“日后会有机会的,只是不是现在。”他未为她做的,又岂能要她先为他做了呢?
江阮不明所以靠在他怀里,这书生就是书生,书读多了,规矩也多。
自她从荆州回来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丫鬟,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在她最难的时候,是叶舟逸暗中为她打点,处处帮她,帮她渡过难关,落下脚跟,还开了胭脂铺子,让她有了此时还算安稳的日子。
叶舟逸见她不信,敲她脑袋一记,嫌弃道,“你是不是傻,你若嫁与我,日后你有了心仪的男子,我可以放你走啊,我有了心仪的女子就先娶回来做妾室,等你嫁了以后,我再将她扶正就好了,我把你当亲姐姐,并不想失身于你,也不想把我纯洁的感情放在你身上,你莫要想多了。”叶舟逸双臂抱在胸口后退一步,一副怕怕的样子。
江阮摇头失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叶舟逸走后,江阮心里却真的计较起这个看似荒唐的提议,嫁给叶舟逸,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虽然是下下之策,但是此时她也没有上策啊!
江阮托着腮盯着内堂的蓝布帘子出神,手无意识的摸着胸口的玉佩,如若真是如此,这胭脂铺子就留给他吧,总归他也能有个住处,毕竟这玉佩买十个铺子都绰绰有余的,日后再相见怕是难了。
江阮越想越觉得委屈,顿时红了眼眶,头埋在手臂里咬紧了下唇。
“你这个长舌妇,再胡说我抓花你的脸。”铺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说的有错吗?你跟你家小姐一样,都是个骚狐狸,每天穿的花枝招展的勾男人。”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声音清晰的传进了胭脂铺子。
“你,你,你说谁呢,你别躲,你过来,你别躲...”
这是漓儿气急败坏的声音,江阮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慌忙起身出了胭脂铺子,便见漓儿在不远处同人扭打在一起,还有几个经常在这里摆摊的商贩正试图拉开两个人。
“漓儿...”江阮慌忙跑过去,把漓儿扯在怀里,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