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写信回京,请爹爹禀明皇上,安排御医来津州城。”
秦知府这几日都守在这里,听到沐萦之这样说,上前道:“能请来御医的确是好,但从这里去京城一来一回时间长远,要说神医圣手,北疆也不是没有。”
“那为何不请到这里来?”沐渊之疑惑地问道。
“不是不想请,只是只凭着本官,是请不到他的。”秦知府脸上露出为难的面色,“神医杨臻,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神医杨臻?”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人俱是一振。
杨臻是悬壶济世的名医,他行遍天下,仁心仁术,到处都留有他妙手回春的故事。沐相曾经想寻找他为沐萦之治病,但杨臻在几年前突然失去了踪迹,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有人说他归隐山林了。
“秦大人,你知道杨先生的下落?”沐萦之问。
秦知府点了点头,“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杨先生的下落,原答应不将先生的行踪泄露,但事涉白将军的生死,因此不得不说。”
“多谢秦大人,若日后杨先生有所怪罪,由我一力承担。”
秦知府摆了摆手,“这些可日后再说,为今之计,是能不能请得动杨先生。”
“这位杨先生到底在哪儿?”白珍沉不住气了。
秦知府看着沐萦之,意味深长地说:“渤海王府。”
“在渤海王府?”沐萦之有些惊讶。
渤海王府是本朝最神秘的一个家族。
初代渤海王是开国帝的孪生兄弟,与他一同南征北战打天下。待江山坐稳之后,为避免宋初的“烛影斧声”和“金匮之盟”旧事,自请封于渤海贫瘠之地,为世袭的渤海王爵。
渤海王居于东海之滨,极少与朝中往来,只在当今天子登基时参加过大朝会。
杨臻居于渤海王府,秦知府请不动也是自然。
“既然知道杨先生在何处,那我便亲自去请,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他请来。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就出发。”
沐萦之正欲安排人手立即出发,冯亦彻从后面走上来:“夫人,不如让我去请杨先生吧。”
“你?”沐萦之转过身,对上冯亦彻的微笑,“你跟杨先生有交情?”
“有过一面之缘。”
沐萦之大喜,“太好了,亦彻,那就麻烦你跑一趟渤海王府,我再亲自写一张拜帖,向王爷说明情况。”
冯亦彻点头。
……
京城,慈宁宫。
“既然母后身子安好,儿子就先回去了。”皇帝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太后从榻上坐起来,声音里带着愠怒。
皇帝脸上一丝表情都无,只看着太后,“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太后忍住心底的怒意,吸了几口气,朝身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都下去。”
宫人们躬身退下,将殿门关上,偌大的慈宁宫中,只剩下太后和皇帝。
“这儿只有你我母子二人,为娘把你留下来,咱们不用再说那些虚的客套话,只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皇帝没有吭声,却也没像方才那样着急离开。
太后见状,遂宽慰地笑了笑,拉着皇帝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自从那个女人在撷香殿自尽,我知道,你就怨了我。皇后视那女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得到了机会就欲除之而后快,那日我是有不对,不该顺着皇后的话去说,该多想想你的感受。”
皇帝微微拧眉,“此事与母后无关。”
太后的神色愈发的纾解了,和颜悦色道:“罢了,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不提也罢。我只希望你我不要因为这些事母子离心。”
“母后多虑了。”
“真是我多虑了?”太后叹口气,摇了摇头,“自打那件事后,皇后且不说了,你连我和懿安都不愿意搭理,整日就在御书房呆着。你这么做,可知道娘心里有多伤心?”
皇帝没有吭声。
“今日娘也不是来数落你的。从前我总想着你是我的孩子,你还小,有很多事需要我这个当娘推你一把。如今我知道我错了。”
“母后……”
“你听我说完,”太后挽住皇帝的手臂,“往后,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所有的事都由你自己做主,我绝不会插手。”
“母后不必如此。”
“你喜欢皇后,我呢,又不喜欢她,是经常为难她,也不让她统率六宫。是我不对,你是皇帝,她是皇后,我就该让她母仪天下。”
“她这样的人,无法母仪天下。”皇帝冷冷道。
太后微微挑了挑眉,眼角划过一抹笑意,“也罢,你觉得谁可以母仪天下,我就把后宫交给谁。”
“儿子如今没什么好的人选,这担子还得母后继续扛着。”
“行,反正我说了,往后前朝后宫的事儿都依你。只要你别再生懿安和为娘的气了。”
“母后,其实儿子一直想跟你说说懿安的事。”
太后见皇帝的面色又沉了下去,忙道,“我知道你在生懿安的气,可她是娘的心肝宝贝,你不让她住在宫里,我可以依你,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