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季颇为不忿:“您早已不带兵了,却还事事都费心,那些正当权的呢?现在可都放宽了心庆贺鞑靼退军,欢天喜地准备着后日三月三的百花宴呢。”
一听这个,越毂的眉心略展:“说起这个来,百花宴,你去不去?”
“不去。我……没那个心情。”
“是没心情赏花,还是没心情见‘他’啊?嘿嘿,是不是日前驳了人家,现在觉得见面尴尬?”
“爷爷!”
“好了好了。爷爷跟你讲,想做夫妻,是要打定主意休戚相关、患难与共的。一辈子路这么长,哪能有心情就卿卿我我,没心情就冷冷淡淡的?你要是拿不定这个心,不是年纪没到,就是情分没到。”
越季琢磨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没到,一时也弄不清楚;“我……”
“太后前日命人送来一面小铜镜子,挺精巧的,那当然不是用来照的了。虽然没明讲,什么意思你懂吧?”
铜镜和镜台向来是富贵人家娶妇用的聘礼,越季自然知道。
越毂道:“太后是一番好意,以越家现在的境况,旁人躲都不及呢,难得她还是不变初心、一力扶持。不过你若当真没半点心思,就别理什么旁的乱七八糟,爷爷去给你推掉便是!”
觑着越季的神情,越毂哈哈笑了:“怎么,也不是半点心思都没有?傻丫头,往常淘的时候那股机灵劲儿呢?没人要你现在就完婚,可以先订下来啊。”
夜风习习、月色溶溶,越季提着那盏月季花灯,轻快地走在通往宫后苑的路上。
爷爷说,别说一位王爷,就算寻常男人,一腔热情被那样当众驳回,肯定是有伤颜面外加伤心,他近来频频往后宫中去探太后,一定是心里郁闷,想找人排揎。爷爷还说,今晚上太后请你进宫,他也在,可是男女有别,不好私会。你若是有心修好呢,就提着他送你的那盏灯,若无心呢,就提别的灯,远远的,就可看见。
亭台错落、花香馥郁,已到宫后苑。
不知怎的,今夜苑中一片漆黑,唯一盏月季灯明亮,还散发着淡淡幽香。
石亭之上,吴贵妃立在粗大的亭柱后。
下头的那点灯光忽然晃起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明忽暗。
吴贵妃一声冷笑。
旁边的宫女轻声说:“当真是这样。”
“蚊虫趋光。而且那盏灯的灯烛是用特殊香蜡所制,虽然好闻,但气味极易吸引蚊虫。他说,当初,还为此担心过,后来想着正月十五天气尚寒,蚊蚋未活,这才将它送出去。也真是费心了。”
宫女听出吴贵妃语中的酸意,道:“可惜,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叮成个肿猪头,明日自然不能赴百花宴了。王爷的这一番巧计,都是为了称您的心,对您,岂非更加费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请继续耐心等虐渣
第23章尤云殢雨小汤山
“受了几番戏弄还不曾起疑,未必是殿下手段高超,而是她们对您深信、心仪。”
“对啊。”祝斗南不动声色地向王晨婴侧了侧身,“比方你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便从来都深信不疑。”
王晨婴笑了:“殿下……晨婴注定这一世对您效忠,这样的甜言笼络,您今后大可省了。”
祝斗南笑着叹了声:“唉,什么时候,你也才肯信本王的话呢?”
一个下人进来禀事,祝斗南附耳听了,挥了挥手,道:“他总算是回来了。”
王晨婴脸上惯常的笑容凝了一凝,随即化开,仍是笑,却并不同了:“哦?”
“我先去。”祝斗南说着便转身出门去。
王晨婴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到门口,仍望不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高瞻正迎面过来:“殿下——”
祝斗南与他擦身而过:“等着。”
“可是臣有重要……”
祝斗南一步不停。高瞻眼巴巴直到他转过弯去,才敢啐了声,一个江湖人,能有什么急事,急得过自己的?偏偏殿下就是对他另眼相看。
“拿到了?”祝斗南从北极星手中接过瓷瓶,看也没看,撂在一边,“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不是对你说过,若是太费力便算了,这边还有多少正事等着你去办。对女人,费银子尚可,费心神,不必。”
见北极星毫无反应,祝斗南笑着拍拍他肩:“教你这些做什么?你又用不到。来,坐。”
北极星站着没动:“鞑靼进攻榆林,越侯战死,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祝斗南笑容一凝:“这说来话长。”
“我沿北边边关而返,沿途遥望关外,见鞑靼军汇集不散,徘徊不定,不像有退兵之意。”
“嗯,现在的确有这样的传言。所以我才急着等你回来,跟你共商大事。”
祝斗南见到越季时,她用块大头巾将头脸都包了,在鼻子下面打个结儿,只露出双滴溜溜的眼睛,活像是个半夜偷鸡的乡下蠢贼。
他硬是将憋住的笑吐成长长一声叹,向前一步,像是要伸出手,低道:“让我看看。”
“没事了没事了。”越季摆摆手,“好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小红点儿,怕失礼于您,才给遮上了。”
祝斗南便适时收手:“我知道七小姐爱惜容貌,不愿别人见到花容微瑕,所以才没立即来探,直捱到今天。都怪我,那日若不是突有边关急报,便不会失约……”
果然越季立即问道:“什么急报?”
“你看你,总是这么性急。”祝斗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