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女女在沙发上围成一大排,她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看起来都是同校的学生,她以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场合,不知道原来同年级的学生早早玩起了成年人的游戏。
人群中央的孟清维笑意盎然,衬衫的扣子解了,宴会上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已经乱了,不屑的眼神,游刃有余的调侃,这幅模样,她本应该是熟悉的,只是恍如隔世,再见未免有些陌生。
很久之前,他们这群人就是这样,宴会上哄哄闹闹聚成一团,游戏也好,戏弄人也罢,固成一体的小团体,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
孟清维永远是懒懒散散的笑,倨倨傲傲的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仿佛来者不拒,游戏人间。
她从来不喜欢他们,将年少,青春,时光,身份,挥洒的太过淋漓尽致,她从不敢苟同,也从没有兴趣参与。
人群中间的那个少年帮过自己,陪过自己,安慰过自己,她本应该觉得感激,可是此刻,为什么又想逃离。
徐眠说,他喜欢她?
喜欢。。。吗?
她不确定的想,转身出了门,站在二楼的围栏边看着一楼大厅。
除夕之夜,原来有这么多人不回家。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第二十四段
一楼大厅有人斗酒亲吻,气氛很热烈,江蛮蛮趴在围栏,静静地看着。
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不再喜欢热闹,她不再爱说话,不再去主动表达情感,家里的人都觉得她长大了,所以越来越稳重。其实不是的,她只是很寂寞。世界上她最亲昵的那个人不在了,她觉得没有人再懂她,大哥也不能。
她静静思考的身影在这群热闹里很扎眼,于是有人过来请她喝酒,她被惊扰,忙退后一步摇摇头,腰眼顶着围栏,有些无所适从。那人仿佛觉得有趣,想欺近一步,被人半路挡了,徐泽手里还端着酒杯,“不好意思,我朋友。”
那人撇撇嘴走了。
徐泽看向她,“在这种地方,直接拒绝是最省事的方法,躲的话反倒引得人逗弄。”手指指那人离开的方向,“—你看,就像那样。”
“就没有强人所难的吗?”江蛮蛮摇头,“我不信。”
“大多数是没有的,大家出来都是图个乐呵,真遇到想惹事的人,自然有老板出来挡。”
江蛮蛮莞尔,“那你们是哪种人?施强者还是被迫者?”
徐泽顿了顿,然后喝了口酒,“江蛮蛮-------”他倚在她身边,“------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的不对吗?我们是哪种人?本质上来说,我们和你是同一种人,唯一的区别,是你没用你的特权,而我们用了,但无论用还是不用,外人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他浅眉低笑,“--------今天你和清维一起来,你说这句话,不怕清维会伤心吗?”
江蛮蛮沉默,没回答。
徐泽也没有抓着话题不放,而转了话头,“怎么出来了?”
“你不也一样。”
徐泽顿了顿,靠在围栏上,和她一起看了看楼下。
“徐眠跟我说,孟清维喜欢我。”她突然说。
徐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也觉得是吗?”
徐泽反问,“何必问我,就算我回答了你,也不一定是真话,你也不一定相信。”
江蛮蛮轻声嗯了一声,她其实并不是很想要一个答案。只是华灯初上,即便对着徐泽,她也突然想说说话。
“我并没有当真,徐眠说的话我都不会当真。”
徐泽侧头看她,显然不知道如何接她这句话,江蛮蛮也不需要他的附和。
“喜欢,什么是喜欢,他以前也很喜欢徐眠。孟清维喜欢的东西那么多,从小到大,好像没有哪样东西是持久的。可徐眠却觉得他们分手是我的错。”
“是阿眠不对,我替她跟你道歉,她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徐泽说。
“你总是在替她道歉。”下巴压在手臂,江蛮蛮侧头看他,“双生子是不是都像你们这样?从小到大,你总是不停的在给她收拾烂摊子。”
徐泽抿酒,显然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江蛮蛮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很多事她自己就会看,徐泽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一定是一个好哥哥。
“其实你知道,我不太喜欢你们。”
徐泽说,“曾经你也不喜欢清维。”现在不也是来往频繁。
对此,江蛮蛮无从解释,最后只好放弃的笑笑,“说的也是。”
喜欢不喜欢,什么时候又能说的绝对呢。
徐泽说,“其实阿眠和清维分了我反而松了口气,他们都太要强,并不合适,早点分开说不定更好。只是。。。”
“只是?”
“只是你不应该参合在里面。”
”你也跟徐眠想的一样,觉得他们分手是我的错?“江蛮蛮想不通,”徐泽,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因为偏心自己的妹妹,就在这颠倒黑白。”
徐泽抿唇,他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其中复杂微妙的心思。
孟清维的也好,徐眠的也好,甚至他们之间那个她口中所谓玩笑的婚约也好,都不是能一一道说的事情。
最后他只好放弃的舒口气,“你说的是。江蛮蛮,你不用在意阿眠,也不用在意我们之间的婚约,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本来就是□□。“她反驳。
徐泽侧头看她一眼,失笑。
“你笑什么?”
徐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