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珑禁不住再看一眼皇后,她的脸色露出决绝的狠毒来,想来这个计策,她已经筹备了很久,每分每毫都已经计算得精准。这个哥哥,夏玲珑已了解得很是清楚,憨厚忠诚有余,灵气胆色不足。若不是受了什么蛊惑,他绝不会做出赌博之事的。
太后于夏家有情,亦不愿拖夏家落水,她若有若无地瞟夏皇后一眼,心道:“若夏家真有什么事,你身为夏家一份子,就能逃得了干系吗”这些年来,她渐渐不喜皇后,不过就是因为皇后阴辣有余,胸襟不足,看事短浅,难成大器。而彼时彼刻太后威严的声音终于响起:“宫外的事,我们且不管那么多,既然皇后怀疑那串子是假的,不如就请人来鉴别下吧”
太后的脸上,仿佛蒙着一层白灰色,只看得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宫中最有威望的薛司珍被带了过来,而也早有太后身边的宫人察言观色,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夏玲珑腕子上的手串撸了下来。
当年负责打造这手串的人,正是薛司珍的师傅,如今已经故去,这手串如此精美,又意义重大,以薛司珍当年的身份,不过只能打个下手而已。如今竟能重见此珍宝,自是十分激动。
只见她将那手串放在红丝绸里,置于掌上,反复摩挲观看了竟有一刻钟之久,竟然都不敢出声。
夏皇后笑道:“薛司珍不必有顾虑,虽然现下夏昭仪管理着你们司珍房,可是有本宫和太后给你们撑腰,你只管实话实说就好。”
这薛司珍是个手艺精湛的老实人,平日不惯趋炎附势,只爱在那首饰堆里埋首,是个决计不会说谎的人。夏皇后因料定夏玲珑所戴的手串是假的,因此并没有收买薛司珍。她直直盯住薛司珍的那不断蠕动的苍白的嘴唇,一双美目泛出胜券在握的得意光芒来。
却只听薛司珍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这血龙木手串的确不是皇后娘娘所说的那串可是”
“可是什么”夏皇后着急追问。
“可是依老奴之见,夏昭仪所戴的手串应该也是真的”
众人一片惊异地望向她,只听薛司珍一咬牙,继续说道:“当年孝宗亲制的手镯,本是一对,外表镶刻飞龙,看起来一模一样,可对着光亮看的时候,却一个显龙,一个显凤。想来孝宗将这串子个数选为49颗,而并非81颗,彰显的便不是皇权,而是帝后和谐的美意。”
“刚才皇后娘娘所说的是龙串,而夏昭仪所戴的,便是凤串了。”
现下不光是皇后,便是镇静如夏玲珑,也微微变了神色。薛司珍是不会说谎的,自己手上戴的,自然是真的,可原来这真的又还不止一个,若皇上之前所戴的都是凤串,那龙串又在哪里呢
夏玲珑尚在思忖,夏皇后早已回过神来,只见她怒喝一声:“一派胡言”雅冬已知她心意,上前狠狠掌了薛司珍的嘴,薛司珍脸色瞬时红肿起来,神色惊疑:“皇后娘娘明鉴,老奴说的都是实话,当时”
“住嘴什么龙串凤串,你果然是做了夏玲珑的好奴才这才受她支使几天,竟伙同她一起编了故事来欺瞒本宫和太后,这手串,是皇上戴在身上的,自然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若换了别人,看这形势,再愚笨也能明白三分,偏薛司珍是个死心眼,她只当皇后不信自己的话,便张着泛着血丝的嘴角大声疾呼:“太后娘娘,这件事您也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