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只见那一页写着:“她笑吟吟地站在书院门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朝各人脸上转了几转,眉目间露出一些鄙夷之色……”
杜恒言愕然地抬头道:“难道我每日在书院里横行霸道,还有这么美?”
紫云掩着嘴笑道,“主子,这就是戏文里说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杜恒言将书扔给紫云,自嘲道:“你家主子要是真有这么美,也不会至今连一张草帖子都没收到!”
紫云嘟囔道:“也许有那强盗盗走了也不一定!”
杜恒言看着自家这个护主成魔的,暗暗摇头。
紫依抱着一摞子账本进来道:“主子,这是去年的,老太爷刚派人送了过来,是现在看,还是明个看?”
杜恒言看又是厚厚的一摞子,哀叹老爷子越来越成了甩手掌柜,他自己经营的店铺,竟然让她来操心。随意翻了翻,问道:“东角楼那边的成衣铺子,这些日子可有起色?”
杜恒言说的成衣铺子,却不是杜老爷的产业,而是姬氏娘家的。
紫依从一堆账本里抽出来一本,递给杜恒言,道:“姬掌柜的说,这月的进项多了好些,主子给的花样子,还挺受各家夫人和小娘子们的喜欢,拉着我说,要多怂恿主子多画几个!”
杜恒言翻了翻,笑道:“姬掌柜也是刚接手,有这等起色,想来他也颇费了些心思,他那话是哄我开心呢,什么样的花样子,不也得有人看得见才行!”
她可没准备天天描样子,以前喜欢绘图,留意了一些花样子,可也就会那么几个,二娘前些日子愁着娘家的生计,她恰好想起来,顺手推舟做了个人情,可没准备成了姬家成衣铺子的画师。
“哦,对了,主子,小陈太医送了几瓶配好的药丸过来!”紫依从怀里掏出几瓶细细的小瓷瓶,一律用绢帕仔细地包好了。几年前小陈大夫考进了太医院,杜恒言常托他帮忙做些杂七杂八的药丸。
杜恒言拿过来一一看,上头分别写着“茶婆虫”、“蜜蜂”、“化淤”、“解暑”、“解毒”。
紫依道:“主子,你总是用小陈太医配的丸子来招惹各种虫子,书院里的小娘子看到虫子就猜到是你了,下回不是你,小娘子们也会污蔑到你身上。”
杜恒言笑道:“怕什么,还有一年,我不就完业了,那时候哪还有这许多小娘子一处玩乐。”
她前世就是读得文学,除了练字一道有些欠缺,对于诗、书、礼、乐这些,学的比一般小娘子快很多,书院里的几位夫子尤爱护她,是以书院里的女孩子常被有心人挑拨的和她闹腾。
她斗着斗着,总结出了一套法子,每日里听小娘子们的尖叫声、哭闹声,也甚是有乐趣。
正说着,外头小女使慌张地传:“小娘子,于妈妈带着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于妈妈便带着两个仆妇直接进了杜恒言的厢房,瘦削的面上地淡道:“言小娘子,夫人近来心口不畅,让你去祠堂为列祖列宗念一夜经文!”
说完也不待杜恒言反应,直接让仆妇上来带走。
杜恒言退后一步,笑道:“我腿劲儿好着呢,不劳两位妈妈动手,我自己走!”
紫云和紫依想跟着,于妈妈眼一寒,两人一时不敢动,杜恒言道:“你两好好睡一夜,明个早上好伺候我去书院呢!”
这是让她们不要去惊动老夫人,紫云咬着唇,点头应下。
第17第
这一回祠堂里头,还有一个常客,杜府唯一的小郎君,六岁就已圆滚滚的杜熙文。
他原本估摸是斜躺着,听见门开的声音,立即跪了起来,小胖身板挺的笔直,像一棵圆滚滚的小松树。
待门被关,祠堂内瞬间暗了许多,只有两个高高的小叶窗透着外头的一点月光,两人并排跪在黄色的蒲团上,红木的列祖列宗的排位一层层地摆在上头。
曾祖,曾曾祖,杜恒言默默望了过去,约有十八个,唯独没有她娘的,小小娘待在了阿婆的小佛堂里。她生前不是杜家息妇,身后也无处安身。
九年过去了。
小胖墩转了脑袋,小声唤了一声:“阿姐”。
杜恒言转了头,“你这回又犯了什么事?”
小胖墩低了头,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不自觉地相互划着,手指几乎快看不出关节在哪,“文儿没有好生念书,还弄死了阿翁的一只百灵鸟。”
杜熙文一直养在前院,杜恒言许久没见到他,估摸有时路上见到,这小胖墩也立即遁走了,可是也知道这娃常年惹事,最多的就是打碎家里的瓷器,或是不好生念书。
年饭的时候,她也没仔细注意看他,只是觉得好像胖了些,这么乍一细看,才发现这小子,岂止是胖,简直已经有满脸横肉的趋势。
杜恒言莫名脑子里闪过一个小胖子被群嘲的景象,他可是正二品的殿前都指挥使杜呈砚的儿子!
杜恒言一双杏眼扫过杜熙文的小剑眉、桃花眼,这要是正常体型,即使继承不了姬二娘的样貌,至少也不比他爹差啊!
随意问道:“熙文,你每日三餐吃的是什么?”
杜熙文低头,扳着小手指道:“昨个早上吃的是鸡汤面,粉蟹包子,中午有红烧蹄子、糖醋排骨、油焖大虾、爆炒田鸡,晚上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花菇鸭掌,还有一个罐煨的山鸡丝汤,小胖墩说到这里咽了口口水。”
杜恒言听得额上出了一层密汗,阿翁阿婆竟一点也没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