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先握紧拳头再松开,反复多次。
现在我的双手是插在衣兜里的,右面的衣兜正好装着刚缴获来的内裤。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隔着塑料袋,将班长的内裤揉搓过好几遍了。
真丢脸,这么做的我好像是个变态似的。
我干嘛这么紧张,还有点兴奋啊?说到底不就是一块三角形的布料而已吗?难道我会幻想这条内裤穿在班长身上时的样子,或者想象班长在淋浴的同时,赤身luǒ_tǐ地清洗内裤的身姿吗?
内衣大盗之所以收集内裤,也是抱了同样的想法吧。
这条内裤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尤其不能让班长发现,否则就算我说这是他弟弟偷的,她也绝不会相信,说不定还要怀疑我就是横行西城区的内衣大盗。
那样我就真要成为家族之耻了。
难道要扔掉或者烧掉吗?怪可惜的……
不不不,我不是说那种意义上的可惜,就算这条内裤是十块钱三条买的,也是一件有使用价值的衣物(不是那种意义的使用价值)。
班长一贯节俭,讨厌浪费,倡导物尽其用。既然这条内裤并没有损坏,还特意洗净晾干,也就是说班长以后还打算继续穿的。
所以说,如果能把内裤还给班长,那么不论是对于班长还是对于内裤,都是一个善哉妙哉的好结局。
但是对于我就不好说了。
无论我是光明正大地当众交还(“班长你内裤掉了!”),还是私底下秘密地交还(“不用谢我,我叫雷锋。”),班长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惊诧莫名,举手就扇我的耳光。
我一边往教学楼走一边冥思苦想,没想到后背突然被人打了一下。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冲我喊道:“愁眉不展的,你做贼了怕被别人发现啊!”
我差点吓死,下意识地护住了衣兜里的内裤,一转身却发现来人是大喇叭。
“你、你找我干什么?”
“诶?我为什么不能找你?”大喇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我问你,你上礼拜跟班长道歉了吗?”
“应该,算是道歉了吧……”
我不太肯定地回答。
“算是?哼,肯定又是不清不楚蒙混过关的吧!不过看在你请班长吃饭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了!”
我心头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请班长吃饭了!班长跟你说的?”
大喇叭鼓起两个腮帮子做了一个青蛙鬼脸,蛮得意地说:
“不是班长跟我说的,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么吃惊干什么?难道你请班长吃饭,不是为了表示歉意,还有其他的目的吗?”
“不,就是为了道歉!”我坚决否认,“耿玉红同志,你想多了。”
大喇叭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诶?原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老喊我外号,连我真名叫什么都忘了呢!”
实在对不起,是周六班长提醒我之后,我才想起来你的真名的。
听我喊了她的真名以后,大喇叭大概是觉得此心甚慰,没有再对我穷追猛打。
不过她半开玩笑地管我要封口费。
“你和班长是被我的一个表哥看见的,他不认识你们,只是觉得你们给他印象很深,才偶然跟我提起,我是从外貌描述上猜到是你和班长的。”
这就说得通了,那天的咖啡厅里有许多人,班长穿着校服长发过腰,我则一身深灰面目可憎,是很容易被人记住的组合。
更别提还发生了班长钻桌子的余兴节目。
“哈哈,叶麟,我聪明吧?一猜就猜出是你们!今天随便一敲打你,你就自己招认了!这件事本姑娘暂时还没跟别人说……你不想露馅的话,就请我吃麦当劳当封口费吧!”
其实前日里大喇叭帮了我不少忙,小芹摔到头请假那次,大喇叭和小灵通还送小芹到地铁站来着,早该请他们吃饭感谢一下了。
但是我见大喇叭一脸阳光灿烂,笑得百无禁忌,就觉得在答应下来之前,再闲扯两句也挺有意思。
“你真没跟别人说?”
大喇叭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连小灵通也没说?”
大喇叭两眼上翻,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开了。
果然是跟小灵通说了啊!不愧是初二(3)班的八卦二人组,就算不是有饭同吃有水同喝,发现了八卦也绝不能自己独享啊!
“既然连小灵通都知道了,怎么不见关于这件事的八卦在班里流传呢?”
大喇叭做出“你别看不起人”的表情。
“这可是跟班长有关的八卦啊!我们跟班长这点姐妹情谊总是有的!算了算了,封口费什么的本来就是跟你闹着玩的,就算你不请客,我们也不会让班长难堪的。”
说完就转身要走,脸上并没有显出生气的迹象,只是带有“真没意思不跟你玩了”的潜台词。
我把大喇叭给叫住了。
“别走啊!我没说不付封口费,只是想确定知情的人有几个啊!”
大喇叭怀疑地转过身,“难道你说想请我和小灵通两个吗?”
“对啊,两个人知情,没有只付一个人封口费的道理啊!”
“诶?没想到你还挺大方的!那明天中午,我和小灵通就跟着你混了!”
我连声答应,转念一想又问:
“我和班长吃饭这件事,班长知道你们知道吗?”
看我这句子造的,怪不得语文总得低分。
大喇叭倒是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