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真是看得起臣下”姜渊将橘子捡起放在塌桌上。“咳咳咳咳,咳咳,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她母亲于我有恩,我派人看顾她一二也是正常,咳咳。”姜渊的脸上带着点点无奈。
“也罢,谅你也不敢肖想”匡越见姜渊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也就不再与他扯皮。本来他就知道这两人没什么 ,刚刚也只是为了炸他一下罢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幼稚无聊之事。好像是在东暖阁的门口,突然忆起不知在哪听谁说过两句嘴。说的正是汝南候府与虞家的事,是以才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姜渊双手交握,插在袖筒中,不时的挠挠鼻尖。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朕还以为她那些想法,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先前你教她的。”匡越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有几个字,更是含在喉咙里说的,正在观察自己衣袖上绣纹的姜渊听的不真切。
“皇上是何意?”
“没什么”匡越突然想起什么,刚欲吐出口的话,又都收了回去。只是端起塌桌上的茶盏来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
姜渊好像猜到了什么,但是看匡越这般不欲深谈的模样,颇为难得,识时务的没有再提。
“……”暖阁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匡越将目光转向窗外,临塌的墙上开了扇小窗。小窗后面种了几棵毛竹。这冬日里只留着那光秃秃的竹子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看头。
“太医怎么说,你的身子”匡越将目光转回,认真的盯着姜渊的眼睛。
“还是老样子”姜渊的眼神暗了几下。本就是与天夺命,多活一日都是赚了。
“皇上,咳咳咳咳……既然提到了,臣平日里身无长物,那就您帮臣将这个转交给虞贵仪。咳咳咳……这是臣在幽阑国寻获的,就当是祝贺她身怀皇嗣的贺礼了。”姜渊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螺钿紫檀小匣子。上面纯金的小锁打造的精致,里面的东西分量不大,但是端看用这样精致的匣子来装裹,也能知道其价值肯定不菲。“里面是颗幽阑国出的夜明珠。夜明珠不稀奇,咳咳咳,但是稀奇的是,咳咳,这颗发出的是红光”强忍着喉咙里抓挠似的痒,姜渊细细的介绍道。
“你上次命人给朕送来的东西可没有这东西好。”匡越接过匣子,随便看了两眼,顺手就放在了塌桌上。
“皇上莫说笑,光是那几张弓,还有那几斛的大东珠,咳咳咳……都绝非是这小小的匣子里的物什所能敌的。”
“那此次赈灾之事,你可有推荐之人”匡越的本意是想让姜渊亲自去,毕竟现在朝堂之上,他能够信任的,官位品级不够;官位品级够了的,又是太后那边的人。他怕那些人会因此尸位素餐,不好好处置此次雪灾之事。但是端看姜渊身子这般模样,他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臣想去……”
“不行”不等姜渊把话说完,匡越直接一口回绝。他这副身子,去了趟幽阑,跟那群蛮邦胡搅蛮缠许久,劳心劳力许久,又急着奔波回京城来复命。若是一般人倒还无妨,但是他这副身子本来就有恙,赈灾之事比起出使幽阑只大不小。所劳心力只多不少。姜渊还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只看匡越与姜渊说话时的语气,就能看出匡越对他的看重程度。所以在此事上,匡越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给他留。
若说这世上能有谁能如此跟皇上无尊卑上下的说话胡扯,可能也就汝南侯姜渊了,只是如今又新添了一个虞幼白。
第44章
“……虞庆海如何?”匡越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人选,思来想去,与其让太后党去贪墨赈灾粮草,还不若让身为丞相的虞庆海去。虽说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平日里,虞庆海一直是副温吞的老好人性子。但当初他能够毅然决然的从众皇子中选择了匡越,也能说明他只是表面如此,想要各方都得好罢了。当初是被自己的妻子女儿逼迫的无可奈何之了,才稍稍露出了一点自己想要从龙之功的野心。
“虞丞相其人,才干上倒是可以托付。但是就是不知他这棵墙头草,这次会往哪边靠。”姜渊的嘴一如既往的毒辣。但是却又一针见血。当初虞庆海的摇摆不定,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而自从匡越登上帝位之后,虞庆海于太后党和皇上之间,又选择了保持中立的姿态。这种被形势逼的迫不得已时才往前挪一挪的模样,按姜渊调侃的话说,就像那王八缩进了壳里,不戳不动弹。
“皇上这是打算戳一下虞丞相了?”姜渊嘴一抿,一张眉目清秀的面上挂着戏谑的笑,因为过分瘦削,双颊因为这笑容,凹陷的更深了几分。
“此话从何说起?”匡越浑不在意的望着窗外一片萧瑟的竹子。
“他的女儿即将诞下皇嗣,您是想教他虞家立起来,帮您削弱太后党羽的势力?”姜渊出口的话虽是反问,但是其中肯定的语气已经压过一切。
皇上这是想要借着皇嗣之事,将一直不受世家大族们待见的虞家给扶持起来。也正好让虞庆海认清自己的处境,尽快的作出诀断。
虞庆海寒门出身,虽说学识上不输人,但是毕竟这底蕴在这。嘉国根深蒂固的门阀之见,迫使着他不得不低人一等。虽然如今他已经身居高位,但是仍旧摆脱不得门阀士族背地里喊他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