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昔日的千金小姐,已经沦落风尘,成为百花楼的头牌琴师了。
究竟那两年发生了什么?只有莫离本人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天我去找她……”
平时客流不息的百花楼门口如今更是热闹,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站在台阶上拿着把美人扇休闲的站着的,正是老鸨吴媚娘。
吴妈妈冷眼看着闹事的人,说话还是那么不客气。
“莫公子,你们的家务事我是管不着。可如今,轻烟是我百花楼的人,百花楼的事我不能不管。您要是强行把人带走,就别怪我不念你与我家公子的旧情。”
“她不愿意在此,你们还要强抢民女不成?”
说话的人一身黑衣,长发冠玉,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会逛青楼的人。
“你怎知她不是自愿来的?”
不会吧,这世道还有人喜欢做□□?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是自愿的。大哥,你回去吧。告诉母亲,莫离不孝,不能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以前的莫离已经死了,活在世上的只是一个叫轻烟的女子。”
“阿离!”
莫言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黄衣的女子,美丽的面庞,配上这亮丽的颜色,整个人像是被光晕笼罩着。可是,这样明艳的少女,眼中却有着历经岁月煎熬的沧桑。
“阿离,别闹了,快跟我回去。我知道你不愿出嫁,我同母亲说说,凡事都好商量。”
莫离摇摇头,决然的走进了百花楼。
“看来,那两年确实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是他哥哥,她也不曾对你说过吗?”
莫言摇摇头,“这些年,我对她关心太少了。”
不过,她为什么会去百花楼呢?难道,是因为左岸夜?
“洛儿。”莫言忽然唤了她一声,眉眼间有些为难,于洛疑惑地看他。
“我想请你帮忙。”
“我?”于洛猜测,“你让我劝她回家?这个,我倒是可以试一下,不过你是她哥,都劝不动,我怕是……”
“不是。我……”
莫言不知道怎么开口。
砚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想找小洛儿查清楚,那两年,莫离发生了什么事吧?”
莫言点点头。
于洛无言。
“我不是侦探,又不是警察,怎么查啊?”
“缘梦书生啊。”砚石忍不住提醒她。能连通人,鬼,仙的姻缘人,比月老和司命都厉害的鬼仙,有什么做不到?
做梦啊!
于洛恍然大悟。
“那就看晚上能不能梦到她了。”
送走了莫言之后,于洛一看天色,不知不觉的,天竟然黑了。
“呀!这么晚了,怕是回不去了。”
砚石笑看她,“你这是不想回去吧。”
于洛白了他一眼。
她是不想回去。如今的左岸夜单纯可爱,把她当姐姐看。她心思不纯,只把左岸夜当男人看。
白天还能收敛,到了晚上,共处一室,免不了尴尬啊。
于洛返回大厅,看着满室烛光,咂咂嘴:“砚石,怎么说我也是个仙官了,这砚脂斋该有一间我自己的屋子吧。”
“你跟着帝君大人,什么样的房子没有?还缺我这一间小小茅舍啊?”砚石没好气的说着,唤了锦画过来,“屋子早为你准备好了,让锦画带你去吧。”
还说砚石办事靠谱。
“多谢了。”
住宿的房间是在三楼,共有三间卧房,她的那间在最里面,坐北朝南,屋里最大的窗户正对着东面的山林,远山如画,丛林悠然,吸口气,连空气中都那么清新。真是个好住处。
锦画忙着把香炉点上,把屋里熏得暖暖的,香香的,茶具、花瓶、装饰物一一摆好,再把靠窗摆放的软榻铺好,旁边放了一碟小点心,一本故事书。
于洛看的频频点头,这丫头,还真是贴心啊!
深夜,百花楼还在欢歌笑语。调笑声,拼酒声,声声入耳,搅得于洛又困又睡不着。翻了三百六十八次身之后,连隔壁睡的锦画都听到了动静,跑过来问怎么回事。
于洛指指窗外,一脸的倦怠。
锦画了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往窗户上一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你刚才贴的是什么?”
“隔音符。每个房间都有。姑娘这里怎么没贴呢?想是锦月忘记了,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忘了,锦月还是个记仇的小气鬼。
于洛一阵无语。
罢了,既然安静了,好好睡吧。一盏茶的功夫后,于洛崩溃的坐起身,望着床头悠悠发光的夜明珠,碎碎念着,“又是一个失眠夜。怎么在左岸夜那里睡那么香,到了别处反而睡不习惯了。”
也不知道左岸夜睡了没有。
好想抱着他睡啊!
于洛一个翻身,将被子裹成团,压在身下,纠结的蹭了好一会儿。
恍惚间,似乎听到一阵琴声,悠扬,绵长,时而快,时而慢,时而欢喜,时而悲戚,让人听了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于洛想看看弹琴的人是谁,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然而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过了一会儿,琴声越来越近,雾也渐渐散开了。于洛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绿草如茵的山坡上,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在静静的弹琴,眼神含着温柔,在她的脚边,长着一种很像向日葵的花,金黄的花瓣,大大的花盘,像一个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