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溅愣了一下:“什么消极不消极,小姐,你就是朱萤雪啊,明朝福王的幺女。”
“明朝福王?”我回过神来,心中颇怀疑这花溅是不是来构陷我的,我虽然希望自己是个公主格格之类,可若是个前朝的公主,我宁可不要,大明这烫手山芋,谁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呢,连连退步道:“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福王的女儿。”
花溅见我如此推脱,哭了起来:“小姐为何不认我?当初闯贼入关,先帝心灰意冷,一刀砍了坤兴公主的胳膊,你和我吓得不清磕磕绊绊逃回王府,不想福王却也效仿先帝,发疯一样地砍杀女眷,王府血流成河,王妃捂着胸口的血窟窿,嘱咐我一定把你带出北京城,越远越好!岂料我们逃出王府不多时,就走散了。”
“先帝?坤兴公主?王妃?”我听得目瞪口呆,见她言之凿凿,如若亲见,不禁寒毛直竖。
花溅红着眼睛,激动万分:“是啊,因为有宗亲的这层关系在,加上小姐品貌俱佳,你从小就被周皇后选作坤兴公主的伴读,福王也对你很是看重。哦,坤兴公主闺名朱徽娖,就是你平时口中的徽娖姐姐啊。”
我恍了恍神,眼前朱萤雪短短的一生历历在目,心道我这千金小姐看来也不怎么好命,想来大明皇朝被李自成摧毁之后又迎来了满清铁蹄,这千金大小姐先是被崇祯帝和自己的父亲疯狂的举动吓得神志不清,又被那日清军屠城的叫喊声吓破了胆,以至于让我有机可乘,借着她的身体延续司马疏星的生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女孩就这么倒霉催地变成了司马疏星,至于这和爱因斯坦或者其它物理学家的理论有什么关联,我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
我只知道我不能接受事情变得更为错综复杂,于是赶紧道:“花溅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朱萤雪。你可别到处乱说。”一边示意她快些起来,毕竟多尔衮的侍妾这样跪拜一个府中婢女太过扎眼,不料花溅弱弱的身体似灌了铅似的沉,我扶她不起,打定主意还是走为上计,于是道:“花溅姑娘既然喜欢跪着晒太阳,那随你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便仓皇而逃,留花溅在原地撕心裂肺地喊:“小姐,你不能不认我呀。大明朝垮了,我就剩你一个主子了。小姐,你要为大明朝报仇啊!”
我听得毛骨悚然,报仇?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扭转历史格局,你这小丫头既是朱萤雪的婢女,怎么存心来害她呢?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对朱萤雪一事抵死不认,何况,我本来就是司马疏星。
然而,寄魂篱下,司马疏星的一生,怎能不受朱萤雪的影响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身世,有没有猜到的小伙伴?
第36章 表白
清晨,微凉,距我离开王府还有一天,我必须早起,我要给多尔博画一幅精细的天体图作为留念,还要给芸溪画一本《西厢记》。我惋惜达海并非她可以托付终身之人,所以按着芸溪的样貌画了崔莺莺,又照着自己的模样画了红娘,却给张生留了一张面目模糊的脸,鼓励芸溪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相信最好的总会在最后出现。
手忙脚乱中,一封封书信从被褥飞下。
我怔了一下,悄然捡起。
这些书信是多铎离京后每隔半月让桂公公带给我的。
桂公公称之为豫亲王的家书。
从他救怀庆起,取潼关,与英亲王阿济格会师西安,回师东征,近抵河南,到三月初九出虎牢关,收降河南诸县,我收到的家书甚至早于朝廷收到的捷报。
桂公公说豫亲王心里把我当做了他的家人,我亦如此,不同的是我对他的感情如兄如友却无关爱情。
我终究是要辜负多铎了.
我小心翼翼地收拾起“家书”,把它们带在身上。离开此处,我只决定带走三样东西,银子、多铎的书信和黑裘。
忙了半天,多尔博欢喜地把天体图贴在东暖阁的墙上,彗星图和哈勃望远镜手绘图的旁边。芸溪似乎觉察到我的异样,一整天都借口和我腻歪在一块,我后悔应该临走前才悄悄把《西厢记》塞在她的枕头底下,她便不至于如此焦灼和不安。
下午的时候,内院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是侧福晋锦虞的存玉轩,我和芸溪过去的时候,存玉轩外已经人头攒动,只听里面屋里锅碗瓢盆砰砰声,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很是渗人。大福晋琼华、侧福佟佳氏、李南珠、宝音还有花溅等侍妾都已经到齐。原来锦虞其实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本来瞒得密不透风,今天午膳结束,不知为何存玉轩里窜出一只恶猫,牙尖嘴利地扑向锦虞撕咬。眼下锦虞已动了胎气恐怕就要小产了。琼华一边叮嘱安公公把摄政王从皇宫请回来,一边杖责锦虞的贴身侍女春晓,居然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隐瞒不报,以至于出了乱子。
存玉轩外一边是一只鲜血淋漓毙命的黑猫,一边是挨了板子哭哭啼啼的春晓,屋里是惨叫连连的锦虞和手忙脚乱的太医,屋外是各怀心思的福晋小妾仆从。琼华处理地条理分明,纹丝不乱,俨然一个称职的摄政王府女主人。
我瞧着那死状惨烈的黑猫心有余悸,想到那晚也是这样一只黑猫跟着我,索性我躲进了小书房,它也窜入了佟佳氏的延福斋,否则不知会不会也被它抓破了脸。由此我不免回忆起那晚小书房中发生的事,心中有些郁郁。多尔衮本就子嗣凋零,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