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岩洞宽广而又寂静,只有偶尔自洞顶垂落的巨大钟乳石上滴落的水声作响。
再看身周,螭震君、於阳、唐玉轩、马天和、贝思彤、宓新尽皆正盘膝而坐,脸上神色或疑或喜,显然神识还陷在其中,未能脱出。
思及先前螭震君所言与那蛟头上所生奇怪的肉角,苏长宁推测只怕刚才那一场便是二道阵法之一,若是身陷其中之人无法抗拒化身为龙,生来便具有绝强之力,天地之间自在遨游的诱惑,则就会与那蛟一般被困其中,再无法解脱。
此等直指道心的阵法,他人无法相代,其余众人是否能够脱身,端看他持心是否得正。
趁着他们都还未醒的空档,苏长宁将这处岩洞四下都查看了一番。发现此处空间极为宽广,比之流离泽龙脊之内有过之而无不及,两头似是都可通往外界,但是究竟通向何处,却不得而知。
她正在心下盘算自己是否该趁此机会脱身,独自一探,身后却有一阵衣袍悉索声传来。
苏长宁转身看去,只见一人已长身立起,未料在她之后醒来的,却是宓新。
虽隔着兜帽,她还是感觉到一道阴冷视线正停在自己身上。
苏长宁自然并不惧他,对修习荣卫化腐法的修士更无成见,但这宓新的目光,不知为何却令她心中泛起一阵怪异之感。
心中倒是打消了独身离去的念头。
重新寻了一处盘膝坐下,方才化身为龙带给她的感觉颇有些奇妙,此时那些感受尚未全然消退,她便借机观想起神风御行之意,加上自身在为龙身时腾云驾雾乘奔御风的感受,令她对与御器遁法一道,又有新的明悟,收获不小。
宓新在定下心神后,亦随之重新盘膝坐下,身周很快被黑雾所笼罩,并不知他究竟如何行功。
如此不知过去了多久,苏长宁退出观想又开始行功,灵力行走了数个大周天,才听见又有声响打破了岩洞中的寂静。
第三个由幻境中脱身的,却是马天和。
平时他看起来低调,如此看来,心境修为却着实不错。只见他视线移转间,见到了早于他醒转的苏长宁与宓新,憨厚地笑了笑,才也跟着盘膝坐下。
又过了些时候,下一个醒来的,才是唐玉轩。只是他并非如同苏长宁与宓新般游刃有余,比起马天和来也是不如,此时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十分苍白,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定住鼓噪的心神。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的螭震君身上,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异变。
只见一道黄色雾气由他丹田处腾出,蔓延至他头顶,将之笼罩其中,雾气翻腾间隐约可见一对暗色肉角在他头顶忽隐忽现。
蛟与龙追溯血缘,本来分属一族。虽蛟族在血统上来说大为不如,但两族之属本体之形区别并不甚大,唯龙首有鹿角而已。是以现在螭震君的情状看起来,的确有些像是成龙征兆,但是早已在幻境中经历过一遭的苏长宁如何不知,他只怕是已彻底陷入其中了。
螭震君此来,本就是打着化龙的主意。是以才会在那些人族金丹向大漩涡去,他感受到了“升龙道”即将开启之机时,便令於阳寻找人族筑基修者同行。
因为“升龙道”及其之后的秘境在玉简记载中也是颇为艰险,比之独身前往,寻找这些人类修者同行,一则不会有同族化身为其他海族藏身其中抢了自家的成龙机缘去之虞,一则若是遇上什么以血祭方能破解的法阵之类也能有人替代牺牲。
可惜螭震君算盘打得极精,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升龙道”并非真的“升龙道”,而其中的龙门幻影一项更是直指本心,如他这等本就为成就龙身而来之人,对如此诱惑岂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