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总是不可能泄密的。
可一整夜过去了,暮恒之因担心她再出事,增派了不少下人来她院里看守,她连离开房间的机会都没有。
朝阳初上,新来的丫鬟端着早膳进来,有条不紊地伺候着薛怜。
薛怜被丫鬟扶起身,更衣洗漱都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看得丫鬟心头好生不是滋味,可怜她刚没了孩子。
薛怜低垂眼皮,似是哭泣,“也是难为你了,今个刚大年初一,老爷就让你来我这晦气的地方伺候。”
丫鬟连忙摇头称不敢,“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咱们老爷疼您还来不及,怎么能是晦气呢?你赶紧养好身子,也别太伤心了才是。”
薛怜微笑,对丫鬟的话很是满意。
“先前跟着我的月儿呀,也是像你这般机灵乖巧的,我待她如姐妹一般。可惜她犯了错,如今生死不明,你可愿意帮我去探探她的消息?是死是活,或是打听到关押在何处,我也好去看看她。”
丫鬟低下头,欲言又止,“姨娘……月儿姐姐……她昨晚被夫人打死了。”
“打死了?!”
“我是听府里的小厮说的。”丫鬟道:“今早天没亮,有人就看到云嬷嬷带着几个小厮扛着麻袋从后门出去,一问之下才知道,昨夜月儿姐姐没抗住毒打,当场就死了。”
“真死了?”薛怜身子一颤,舌挢不下。
丫鬟以为她会伤心,连声劝慰她。
可丫鬟并不知道,薛怜心中的震惊在短短一瞬后悄然演变成了庆幸。
月儿死了,这倒省的她自己动手了。
*
曾大夫的住处,在除夕当晚就已人去镂空,他的妻儿老小在一夜之间全部不知所踪。
林眠音派人秘密搜寻他的下落,转眼六七日过去了,没有一点儿消息。
林眠音怀疑那曾大夫早知薛怜假孕一事兜不住,所以除夕那晚在离开暮府之后就带了家眷逃之夭夭。
她原以为,若是曾大夫一旦逃出榕州城,去个乡野村落避难便很难再寻他回来。
正打算另寻别的法子来揭穿薛怜的小产的真相,不曾想初十这日,手下铺子里的掌柜在城郊一家偏僻的赌坊里瞧见了曾大夫的身影。
原来,这曾大夫也是个嗜赌成性的人,恰逢那时欠下了赌债,这才被薛怜拿住了软肋,收下她的银子答应替她演一出“小产”的好戏。
薛怜手里的银子都是前几年从暮恒之手里得来的,东拼西凑也不过几百两,曾大夫还完赌债之后已经所剩无几,支撑不了家中老小多久的用度。
他不甘心这样离开,想要凭着手里为数不多的银子去赌坊里再赚上一笔,没想到进赌坊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林眠音的人给逮住了。
曾大夫胆小,以为是暮恒之发现他作假要抓他去蹲大牢,在被抓回去的路上就什么都招了,直呼饶命。
薛怜身边的月儿倒是个嘴硬的,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肯透露半个字,直到云嬷嬷拿她家中弟弟妹妹要挟,她才有所动摇。
又见到曾大夫也被抓了回来,心知林眠音八成是知道了,此事再无反转的余地。再想起那日薛怜为了自保,将她撇得干干净净,心更是寒了大半。
与其咬紧牙关地保全薛怜,不如听了林眠音的话从实招供,就算她死了,日后弟弟妹妹还能在林眠音的庄子上混口饭吃。
曾大夫和月儿的口供,与非明所猜测的相差无几。
薛怜当外室的那些年,一直费尽心机地想让暮恒之带她进门。
她暗示过,挑明过,可暮恒之碍于林家和自己根基不稳的关系,一直都不肯答应,而她也一直没有放弃。这两年,暮恒之和林眠音之间关系的转变,夫妻二人之间的嫌隙,多少都是因为她的挑唆。
薛怜见时机到了,便要曾大夫陪她演一场假孕的好戏,届时她再顺势翻盘,让暮恒之彻底断了与林眠音之间的情谊。
只是薛怜的计划百密一疏,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非明会撞见曾大夫,并从衣袍上的一滴血迹就推测出他们要做什么。
林眠音静静听着他们说完事实的真相,内心早已没有当日在前厅被人当作“凶手”时的波澜。
她不恨,也不怒,只是觉得悲哀,若不是暮恒之心中早就埋下了怀疑她的种子,他们之间又何至于此呢?
林眠音站起身,淡淡道:“带着他们两个人,随我来。”
薛怜院里,暮恒之对着两三叠账簿抓耳挠腮,今日他外出应酬同僚,出门的时候有酒楼伙计拦住了他,要他把之前赊下账先结了。
他起初都忘了有结账这一说,从前在酒楼铺子里的花销他总是先赊着,每隔一段日子让人去府里找林眠音结账。可最近几个月,伙计们跑到暮府,林眠音都说——“谁赊下银子就该找谁去结”。
伙计几次都跑了空,今日好不容易才逮着暮恒之,可不得要将他赊下银子全都讨要回来。
因着在街上,百姓们的眼睛都看着,暮恒之经受不住伙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