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回头对着眼巴巴的花花道,
“花花!回来给、给你带好吃的!”
花花的脸迅速地垮下來,欲哭无泪地说了声哦,整个小身子趴在了木屋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离去。
何支带着小家到了鎮上的医馆,大夫是个长髯老人,颇有些年岁的模样,让两人坐下來,看了何支与小家一圈,拈着胡子,慢慢地道,
“你们小两口,看什么病呀?”
何支一听顿时有些脸红,抱着小家,一手搭在他的肚子上,道,
“大夫,你给我娘、娘子看看,他这肚子,是怎么了。”
小家见何支脸红了,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何支见他愣着,便抓过小家的手让大夫诊脉。不消片刻,那老大夫便笑吟吟地收回手來,看得何支心底一阵发颤。他咽了口口水,盯着那个老大夫,道,
“怎、怎么样?”
他的话语不自觉里带了惧意与紧张。那大夫看了看小家圆滚滚的肚子,对何支道,
“不是什么坏事,是有喜了,八个多月了。”
轰!
何支的脑子里闪过一道霹雳,震得他脑门儿嗡嗡直响,他看着那大夫,额上的汗迅速地流下來,他颤抖着道,
“大、大夫,是不是诊错了?他、他怎么会……你再看看!再好好看看!”
那大夫以为这丈夫是高兴得过头了,仍是笑吟吟地道,
“没错,老夫没有诊错,你也没有听错,你夫人就是有喜了,再过不久便要生了。來,老夫给你们开點安胎的药,切记……”
“不!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何支腾地一下站起來,连连向后退去,满头的汗水,大喊着,
“你诊错了!你诊错了!那不是孩子!他怎么会生孩子!”
大夫觉着奇了,平常丈夫听到妻子怀孕,哪一个不是乐了或是傻了?这人倒好,看着,十分惊恐的架势。他看这妇人亦是有些惊恐,生怕她在自己这儿出了什么事情,万一早产就更是不好了,忙是道,
“后生,你冷静些,这可是好事!你万一吓到你家娘子如何是好?”
“大支……”
小家见他的模样十分不好,心里便害怕起來,又不知出了何事,扶着肚子便要站起來。何支看见小家那隆起的肚子,想到那里面是个胎儿,顿时大声地喊道,
“不要过來!”
这声音里带了凌厉,小家一惊,愣愣地坐了回去。老大夫忙是上前扶住小家,对着表现异常的何止道,
“后生,你冷静些,你们小两口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大支……”
小家叫着何支,又站起來慢慢走近他,何支向后退着,目光里满是惊恐,他指着小家的肚子,带着恐惧地道,
“这里面是孩子!不是病!是孩子!”
小家不明他意,摇了摇头,摸着肚子道,
“是宝宝,是我和大支的宝宝。”
何支厉声道,
“不!不是!你怎么会怀孕呢!怎么会呢!”
他垂下眼去,复又抬起眼看着小家,眼光里已带了厌恶之意,他指着小家道,
“你是怪物!你和你肚子里的都是怪物!”
“不是!不是!”
那声怪物仿佛是世上最为尖锐的針,引出他无数恐惧的回忆,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小家护着肚子,雙眸顿时流下泪來,他紧紧地咬着唇,不停摇首,水蒙蒙的眼睛里悲伤至极。
“不是……小家不是怪物……不是……”
何支的口气里满是凶狠与寒意,他后退着,面上布满了汗水,可是声音却显得异常坚定与狠決,
“你是怪物!你们都是怪物!”
老大夫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后生大叫着怪物跑出医馆,而他的妻子挺着硕大的肚子立刻追出去,这妇人还戴了镯子,引得一阵清脆的铃音乱响。老大夫暗暗抹了把汗,心想着我诊金还没收呢,这后生的火气也太大了……
“大支……大支……你在哪里……”
此刻已是午后,路上行人不多,看见那泪流满面还是大腹便便的妇人,纷纷避让开來。小家一声一声地喊着,托着沉重不已的肚子,沿着街道找寻着何支。街上似乎都是人,可是没有一个是何支。
“大支……你不要小家了吗……大支……”
他站在原地痛哭,就如当初面对爹爹的离去,他还不知道那是死,可是他的爹爹已經永远离开他了,永远不会再醒过來。
“爹爹不要小家了……大支也不要小家了……”
現在,又是自己一个人了,又被抛弃了,又要一个人了,没有人要他了,他们都说自己是怪物。那个声音说爹爹和自己是怪物,何支也说自己和宝宝是怪物。
可是他不是怪物,他就要变成人了,可以和何支幸福地生活了。
“大支……小家不是怪物……你不要离开小家……小家不是怪物……”
經过他身边的路人皆是指指点点地走过,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帮他。
小家流泪的眼中缓缓闪过一道红光,他抬起手來,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世人无情,最为亲密的人也是无情,都说人有情,可最无情的也是人。那为何要成人?爹爹千方百计地意图成人,只欲那人为他留守,可是就是在他成人之际,那人却果断无情地弃他而去,只留给他十年寿命,还有险些死于腹中的自己。
現在自己也被抛弃了,被那个昨日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