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那求饶声,甚至觉得,那一声接着一声的不要,甚是悦耳,他变得异常兴奋,像是要把顾桥戳穿似得。
他想,你把我当小狗,那你也得把这绳子牵紧了才行。
十二月末,室友说着来年见,而后各自回家,阿拆在寝室里收拾东西,他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就一两本书和两件衣服。
他今晚得回家一趟,一个多月没有回去,妈妈在电话里哭闹了很久,阿拆都不为所动,最后妈妈说,你要是不回来,这辈子也别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而后挂了电话。
阿拆的眉梢艰难的动了动,人总是能有千万种方法去伤害别人,只要知道了对方的软肋就好。
阿拆回到了家里,打开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妈妈坐在沙发上,没开灯,她陷在了那片幽暗里。
阿拆走到她跟前,请唤了声。
妈妈抬头,脸上都是泪,她说:“阿拆,你不要我了吗?”
阿拆摇摇头,“没有。”
“那你亲亲我。”
妈妈拉住阿拆的手,阿拆看着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y-in暗的地下室里,狭窄逼仄的小浴室中,过烫的水流浇在他的身上,他哭着,喊着妈妈够了,放过我。
他的妈妈画着浓妆,假睫毛张扬的飞舞,蝴蝶的断翅,她笑,肆意的笑,她说:“坏孩子就要被惩罚。”
后来,他慢慢学乖了,不再反抗,长大一些,妈妈也变了,不再打他,她偶尔会搂着他,抱着他,看着他的脸呆呆出神,而后念叨:“我抱你回来干嘛呢?他又不稀罕这一个小孩。”
阿拆面无表情的看着妈妈,他抽开手,侧过头,他说:“妈妈,我长大了。”
妈妈缓缓回神,自嘲一笑,“也是,你长大了,和那人简直一模一样。”
阿拆的神情微动,低头,便看到妈妈甩过来一张照片,轻飘飘的落在桌上,她说:“这是你生父,你母亲大概早就死了,没人在意,像我一样。”
阿拆看着那照片上的人,与自己有五分相似,他又看向妈妈,妈妈捂着脸,长发垂腰,身体颤抖,又在哭了。
阿拆去给她端了杯水,妈妈没喝,阿拆就放在了桌上,杯子压着那张照片,水滴落在照片上,弄s-hi了边角。
阿拆问:“我父亲是易荣盛?”
妈妈点了点头,她开始说话,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模糊,但是阿拆听明白了。
易荣盛年轻的时候四处留情,来到了这里,便招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怀了孕,却没说,想着偷偷生下来,拿着孩子去换生活,可她生完孩子没过多久就大出血死了,她拿朋友抱着孩子去易家,却被人赶了出来。
他们说,不缺这一个孩子。
阿拆听完,叹了口气,他倒也不觉得难受,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失望的事总是比好事更多,他想了想,倒是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他依旧是妓.女的孩子,这点没什么变化。
阿拆听着妈妈说完,把杯底下的照片抽走,揉成了团,拢进了口袋里。
他站在冷风里,抽了一根烟,一边咳嗽着,一边抽完,苦不堪言。
抽完之后,他拿出手机,翻出了顾桥的号码,哆哆嗦嗦打去了一个电话。
顾桥晚上喝了点酒,醉醺醺地趴在地毯上,接到阿拆电话后,他也没听的很清楚,阿拆说想见自己,顾桥便让他发个位置过来,他让人来接阿拆。
可阿拆又说,想让顾桥来,顾桥心里有些不耐,脸蹭着毛毯慢悠悠起来,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和下睫毛簇在了一块,他皱着眉,“我都快睡着了啊。”
阿拆在电话里微微一顿,又说:“那算了吧。”
顾桥听了也不知为何,心里动了动,他拢着睡袍,想了两秒,说:“那你等着。”
随后,顾桥便联系了司机,让人把自己送过去。
他出门就在那月牙色的睡袍外套了一件及脚踝的大衣,大衣厚重,看着倒是不怎么冷的。
车停在公寓楼下面,顾桥透过车窗边看到阿拆蹲在路边,手脚拢起,低着脑袋,看着真的像只被人丢在路边的小狗。
顾桥降下窗户,冷风就簌簌往里吹,他打了个激灵,又立刻升了回去,让司机按喇叭。
车喇叭响了两下,阿拆抬起头,就看到前面停着的车里,坐着的顾桥。
他脸上一喜,原本哭丧的脸立刻松缓,阿拆站了起来,踉跄一下,站稳就朝顾桥飞奔过去。
顾桥往里挪了挪,阿拆打开车门,冷风随着他一块涌了进来,顾桥哆嗦着,让他快点关门。
阿拆关上车门,坐在了顾桥身边,他凑过去,一把抱住顾桥,嘴角不住的上扬,一双眼也是亮晶晶,他贴在顾桥耳边,说:“你真的来接我了?”
顾桥觉得他身上好凉,可又挣扎不开,只能耷拉着脸任由他抱着。
“来接我的小狗回家啊!”
阿拆听顾桥这样说着,手攥住了顾桥细细的腕子,他发现顾桥里面就穿了件丝制的睡袍,那具清瘦易冷的身体蜷在大衣里,红润的嘴唇紧抿着。
阿拆便收回了手,掌心互相摩擦,让自己的手掌变热了些,才又重新握紧了顾桥。
“这样好些了吗?”
之前在外沾染的寒气消散后,阿拆的身体逐渐转暖,像是火炉,一点点温暖着顾桥的身体。
顾桥轻哼了声勉强点头,他掀开睫毛看了眼阿拆,问道:“说吧,你发生了什么事?”
阿拆沉默数秒,而后把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