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医大喜,一双眸子殷切的望在青萍身上。
阮云欢唤过青萍,含笑道,“青萍,你可愿拜师?”
青萍微一踌躇,说道,“小姐,我……我若学医,你……你身边岂不是无人?”她自从跟着阮云欢来到帝京,便一手照料阮云欢的饮食,这一个多月,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挡了多少明刀暗箭。
阮云欢淡笑道,“你拜师学艺,又不必住在陆太医府上,学艺的时间,再也陆太医商量便是!”
青萍眸子一亮,转头见陆太医点头,心中大喜,忙上前跪倒磕头,口称师傅。她自从学了药理,早就对医药一术神往,听说拜陆太医为师,又不必离开阮云欢,自然是千肯万肯。
陆太医见她之前的犹豫只是为了阮云欢的安危,足见她有情有义,也是心中喜慰,亲手将她扶起,点头道,“改日我让你师兄备好三黄祖师的灵位,拜过三黄祖师,你便是老夫的正式入室弟子了!”
此时前后院的小厮、来帮忙的妇人都听到消息,齐齐前来恭贺。高岩更是满脸喜色,说道,“如今有了师妹,师傅医术有了传人,我也松一口气!”
白芍、赵承二人也没料到青萍有此奇遇,也上前连声道喜。白芍羡慕不已,说道,“为何我就没生了青萍妹妹那么一个好鼻子,一条好舌头?”说的众人齐笑。
回到阮相府时,已是黄昏时分。
阮云欢刚刚一进垂花门,便闻门边候着的小丫头低声道,“大小姐,樊姨娘还跪在夫人的院子里,听说晕过去几次,都用井水泼醒接着跪!”语气里并没有对樊香儿的同情,神情中却满是对阮云欢的讨好。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这位阮大小姐的手段,府中上下已无人不知,连夫人几次想治她都不能,反而折进去一个锦儿。如今只要不得罪夫人和二小姐,能讨好的,便尽量讨好!
阮云欢扬了扬眉,向白芍望去一眼。白芍会意,取出银子打赏。小丫鬟大喜,忙连声谢过,欢天喜地的去了。
阮云欢挑了挑唇角,进了园子径直向紫竹苑去。她将樊香儿弄来,可不是为了让秦氏立威的!
到了紫竹苑,小丫头一边报了进去,一边打起帘子。阮云欢低头而入,抬头便见阮一鸣坐在老夫人身侧,先向老夫人行礼之后,便向阮一鸣见礼,说道,“云欢见过爹爹!”
阮一鸣摆手命起,目光向她打量几眼,神色间却有些郁郁。
“来,过来!”老夫人将她唤了过来,握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笑问,“瞧你这身穿戴,这是又去了何处?有什么趣事讲来给我们也听听!”
阮云欢笑道,“不过是随意走走,倒是回来时见街口儿上卖糖炒栗子的生意很好,便也带了些回来给祖母尝尝!”说着从白芍手中接过栗子,摊开在老夫人面前。
阮一鸣皱眉道,“外头的东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也拿来给祖母?”
老夫人笑道,“不防事,旁人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恐怕比府里的还干净的多。
阮云欢含笑道,“爹爹不知,便是这些平民的东西,吃起来才更有滋味。”说着拣起一粒来替老夫人剥了壳。
老夫人放嘴里一嚼,连连点头,说道,“嗯,淡淡的甜,又有一股清香,鸣儿,你也尝尝!”说着命丫头分一些到阮一鸣面前。
阮一鸣忙起身谢了赏,有丫头将栗子剥好,尝了一粒果然味道甚好,便也不再阻。
老夫人一边吃栗子,一边向阮云欢笑问,“你成日往外跑,外边就那么好?有什么有趣的,说给我们听听!”
阮云欢笑道,“不过是些街上的杂谈,祖母要听,云欢便说一些给祖母逗乐儿!”
老夫人连声说好,阮云欢便道,“帽子胡同那里有一个铁匠,去年娶了妻,成亲当晚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比自己大了三十几岁。”
老夫人惊讶,“竟然有这等事?”
阮云欢微笑道,“媒人的嘴,戏子的腿,当不得真!”
老夫人点了点头,眸子里露出一抹深思。
阮云欢又道,“前几天大雨,有人纷说,护城河冲上来一具尸体,众人赶了去瞧,却是一头死驴。”
老夫人撑不住大笑,“这可不是胡说,怎么会把驴当人?”
阮云欢微笑道,“或者最初传话的人本就说的是死驴,传的多了,便有了谬误。”
“嗯!”老夫人点头,说道,“那也是有的!”
阮云欢又道,“今儿又闻说,一家富户的小妾,被主母虐待至死,原说不过是小事,哪知道隔了半年,小妾的身世掀开,竟是什么官家失散的千金。官家闻说女儿没了,一封状纸告上官府,那家人因此获罪,落个家产允公,家人为奴,那个主母被一条绳子勒死!”
老夫人一怔,抬头向阮一鸣瞧了一眼,点头道,“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倒罢了,偏偏碰上的是官家的千金。”
阮一鸣却脸色微变,凝目向阮云欢注视。
阮云欢故做没有看到,只是摇头道,“还不是那家的主人不主事,任由主母胡为,结果成了毁家之祸!”叹了一回,向老夫人道,“栗子虽然好吃,祖母少吃一些,当心晚饭吃不进,又积了食!”再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老夫人待阮云欢离去,才向阮一鸣问道,“听说今儿樊姨娘和云乐打了起来?”
阮一鸣苦笑,说道,“原来母亲也听了信儿!”心里也明白,阮云欢说这三件奇事,句句有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