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在疑问什么,突然轻笑了一下,再开口又是昨天那柔柔地女声:“傻子,你难道不知道有假声这回事吗?”
这娇嗔地称呼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了,让谢东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死命地摇着手说道:“别,你你正常点说话好吗?”
齐安宁嘴角一翘,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恢复正常声音招呼他说:“不逗你了,坐吧。”
谢东来一坐下,又有些尴尬起来。
齐安宁待他坐下,便先说道:“昨天一直没机会说,这么多年了,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他低下头,坐着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谢东来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连连答道:“应该的出去了,我们谁也别想活下去”他支支吾吾的,却不知如何再将话题接下去了。他昨天就想问问了,想问问这么多年他过得好不好,他是怎样才从皇后的禁锢中逃离的。但他又止住了,他们本不熟稔,现在更加生疏,这些话太过亲近,他问不出口。
齐安宁抬手给他倒上了一杯水,说道:“我想你也猜到了,这件小楼阁,就是我开的。”
谢东来一愣,有些懵了,他还没有提出要合作,自己更是没有答应他任何要求,他竟然就先交了一样底。这件小楼阁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他背后主人的身份曝光之后,会给他来带多大的危险,这是完全可以想见的,更何况他身上还包含着一个更加严重的秘密。
很久以后,谢东来问齐安宁,当初他那么早就对他交底,如果他最后并没有答应他的合作的要求,那他该如何对付自己呢?齐安宁回答:“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他甚至拒绝思考如果识人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办。
谢东来是他十多年来生命中唯一的一抹光,在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威胁的时候,在他想要放弃认命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在他生命中短短出现过的谢东来,想着还想要再和他见上一面,他才有努力拼尽全力活下去,拼命向上爬的勇气。这十多年来,谢东来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支柱,他完全没有想到过,十多年过去了,谢东来很可能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谢东来张张嘴,不知如何作答,齐安宁则并未期待他的回答一般低垂着把玩着手中的小盒子,继续说道:“还记得那年我向父皇请求习武吗?父皇赐予了我一位投奔朝廷的女侠作为老师。她是一个很耐心也很有本事的侠女,我实在是别无他法了,我的周围除了奶娘全是皇后身边的人,我只有偷偷向她坦白了一切,求她救救我。也是幸运,这一把我赌对了,她不仅倾力传授了我她毕生所学,还动用了曾经的人脉为我所用,才让我最终培养了自己的亲信,还有在她曾经渐渐败落的摘星阁的基础上,建成了月明山庄和小楼阁。”
谢东来一凛,竟然连月明山庄也归为齐安宁所有吗?不过他这三言两语虽说得轻巧,但可以想见其中包含着多少暗涌与多少凶险。说者轻描淡写,但听者心中却颇不平静,甚至有些心疼。
说到这儿,齐安宁温柔地看着谢东来笑了一下,接着说:“她是个很温柔的人,现在仍住在宫中,作为我最信赖的一名女官,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她。她姓唐,你随我叫她唐姑姑就好了。”竟是要向他引荐这位奇女子。
“等等。”见话题越发不对劲,谢东来赶紧打断,“殿下,您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东来脑子不怎么好使,您把我弄糊涂了。”
齐安宁见他又客套起来了,也不高兴了,目光炯炯地盯了他半晌,随后便严肃而直接说道:“我要你帮我,帮我夺得皇位。”竟是这样毫不掩饰、直截了当。
谢东来在南疆磨砺十三年,再凶猛地人物都见过,却被齐安宁坚定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反问道:“殿下,我们大概也算是朋友。如果我仅仅代表个人,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但我不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和谢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殿下所看中的恐怕也不只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背后的谢家吧?”面前的齐安宁哪怕是被戳穿了,也面色丝毫不动,神色只在谢东来说“大概也算是朋友”时黯淡了片刻。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谢东来接着说道,“至少现在不能。”
“可是你们谢家,不是应该早就有了选择了吗?”齐安宁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却是十足的肯定。
想到昨晚他与爷爷和父亲的深夜谈话,又想起齐安宁的小楼阁做的是什么样的勾当,谢东来一僵,随后神色大变。
齐安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缓和了面色安抚道:“只是从你兄长和你父亲平日的言行中猜测出来的罢了。别紧张,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在重臣家中安插探子。你知道的,我从小看人脸色行事,猜人心思已经是种本能了。”
被齐安宁看穿心思,谢东来面上不由得有些羞红,讪笑道:“原来如此。”
“殿下今日与我交心,我也承了殿下的情,不妨对殿下坦诚相待。”谢东来整顿神色说道:“不错,家中长辈对于太子之位的争夺,支持哪位皇子,已经心中有了计较。但他们考量的是太子之位而不是皇位,他们可能支持的人是六皇子齐景和,而不是您,长公主齐安宁。”
“可这并不冲突不是吗?”齐安宁冷笑道,“京城中谁人不知,我是站在六皇子背后的人,支持我就是支持六皇子?”
“可是想登上皇位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