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的天子、情同手足的兄长呢?
男人沉默着搂住他,下巴抵着他的发心不说话。
卫泠误解了他的沉默,以为他为着皇帝的事情生气了,当下惴惴不安起来,半撑起身体,小心的看着他试探道:“王爷?”
窗外传来轻轻的、有节奏的指节敲击声,裕王呼了一口气,摸摸他的脸,微笑道:“我该走了,阿泠好好休息。”言毕起身下床。
卫泠有些慌了神,拖住他衣袖:“王爷……”
“乖,下次再来看你。”狠狠心捉掉他的手,塞回去前轻轻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黑暗中卫泠忽然红了脸:“你……进出时小心些。”
裕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宝贝,小瞧你男人了。”
卫泠脸上烫的简直能煮鸡蛋了,别扭的转过身不理他。只听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后,再转身已悄无踪迹。他怔怔发了一会儿呆,重新躺回床上,却是更加睡不着了,辗转反侧,直到三更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34.
没两日,朝廷迎来一件大事:两大属国北戎与西夷的国君亲自进京纳贡。
往年的贡品都是交由使臣完成,今年比较特殊,先是去年西夷人为了精铁矿的归属重新与北戎人在边境上争夺厮杀,从小打小闹渐渐升级至规模战斗。后来,铁矿中被发现竟然伴生有少量但是纯度极高的金矿,两国争夺主权的战斗打的更加白热化,各有死伤。结果北戎王一怒之下亲自领兵,率三万精骑直冲边境,横冲直撞摧枯拉朽般将西夷军队杀的几无还手之力,太嵴山自此归入北戎囊中。西夷人重挫之下,愤而纠结反扑,干戈不断,流民残兵不断沦落逃难,开始涌入大周境内……
当皇帝其实每天烦的事情也挺多的,比如,协调拿捏周边属国们的关系。既不能让你们太好了抱成团起来造反生事,打架了又得居中调停安抚以防麻烦扩大殃及池鱼。
所以,大周皇帝略递了点意思,来来来,朕当这个和事佬,大家面对面的坐下来,有什么话摊开来放台面上沟通清楚(才怪),该怎样就怎样,大家要睦邻友好,要创建和谐的国与国关系嘛。
北戎王很高兴的来了,迫不及待的。
西夷王,也不高不兴的来了。
这些政治和军事上的事情,跟卫小侯爷是没有关系的。对他而言,北戎蛮子要来了这件事本身,就够惊悚了。
那一箱子灵芝后来被福宁公主十分嫌弃的命收到库房里去积灰了——碍于对方的身份,丢出门外的话影响不好。去年蛮子的壮举,可没人忘得掉呢。连小世子都一脸不悦,骂了一句“无耻蛮夷”。卫泠张了张嘴,没敢替拓跋闳说话——吃人嘴短,喝过蛮子一顿酒之后,他对这人印象其实改观点了。至于蛮子趁他酒醉偷香什么的,可怜他稀里糊涂全不记得,否则估计也绝对没好脸。
不知道皇帝使了什么手段,总之北戎人和西夷人表面上是握手言和了,太嵴山还是划在了北戎境内,不过每年产出的铁矿须得分出五分之一给西夷。至于伴生金矿,哪里有金矿?谁说有金矿了?北戎王冷笑冷笑。
简直是天底下至大的耻辱条约,卫泠在中书省看到文件时,感慨的一塌糊涂,心中直替西夷人道可怜。西夷王老了,长子早年战死,剩下的几个儿子争权位都来不及,把个西夷搞得乌烟瘴气,对内乱成一团,对外被压着打,北戎这种属狼的不咬一口倒怪了。不过皇帝这次怎么也帮着北戎人?把北戎扶起来了对大周有什么好处?卫泠想不通了。
这疑问在几日后的国宴上就被破解了。
属国来朝,皇帝赐宴清和殿,招待两位国君。西夷王不知是真病还是气的,只道染了风寒,告病没出席。北戎王却是兴高采烈的来了,与皇帝推杯换盏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鉴于卫侍郎被派往金陵观风顺带兼任乡试主考,前日便动身出门了,卫小侯爷这次只得自个儿赴宴。让他郁闷的是,礼部不知哪个没眼色的排的座位(还用问吗),他被安排在右边靠后的位置,与皇帝左首第二位的裕王简直隔了有银河那么远。至于左首第一个位置,那是北戎王的。右首第一个位置则空着,西夷王人没到也占坑。
国宴上,皇帝与北戎王惺惺作态的一番君臣相得,竟结了儿女亲家:北戎王正妃所出长子今年十二岁,英武轩昂,正与皇帝嫡次女、十一岁的昌平公主品貌相当,简直是天作之合。双方约定,北戎王次年送长子进京,留居一段时日以熟悉大周风物。而作为宗主国君,皇帝也欣然对未来的女婿赐下了玉牒金印,官方正式承认了其北戎王世子的身份。现场这一切,都由史官一一记录造册。
卫小侯爷闷闷的缩在角落里低头喝酒,无聊无聊无聊。快点散场,小爷要回去睡觉。
好容易无风无波的混到散场,小侯爷最后努力一回,伸长脖子往前头探去,男神正在跟北戎蛮子说话,面色严肃的样子。皇帝倒是朝他看了过来。卫泠吓得脖子赶紧往里一缩,随手抓住旁边的中书令范老先生,一边随便找了点工作上的事假意请教,一边跟着他赶紧往外走。皇帝哑然失笑,由他去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卫小侯爷这才放松下来,将闷热的衣领扯开些,小小打了个哈欠就歪进了锦绣堆里。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庆禧堂的宵夜点心——国宴什么的,尽是些好看不实惠的,而且谁敢真的放开了吃东西?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