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痕迹!两道浓眉立刻锁紧,看向对方的视线中带上了疑问。
顷刻间,卫泠面如死灰。
“王爷,王爷?”张德小心的在身后弓着腰提醒,“皇上在书房等您。”
裕王回过神来,面色不动,神态自若道:“劳公公引路,走吧。”错身而过的瞬间,视线若有似无的又扫来一眼,卫泠面无血色,长睫半垂,遮住了一切情绪,周身冰凉,一丝温度也无。微微下垂的头,连着后颈拉出一道委婉的曲线,雪白的皮肤上,隐约一抹暧昧淤红,没入衣领深处。
步入书房的时候,皇帝已经在那里慢慢喝茶。
裕王暗自握了握拳头,上前一步行礼:“见过皇上。”
“行啦,又没外人。”皇帝悠悠然一挥手,“这凉茶不错,去心火,给王爷上一盏。”
裕王抬眼看他一眼,皇帝衣饰齐整,眉宇间却隐隐浮现一段春意。他抿了抿嘴,没说话,起身一撩长袍坐到下首,端起杯子毫不客气喝了一大口。
这心火,且下不去呢。
“三弟今日过来,所为何事?”皇帝继续一本正经。
裕王磨磨牙,忍了又忍,决定还是以公事为先,遂掏出一本折子:“西边来报,自太嵴山一役北戎大败西夷后,残兵流民渐次涌入大周境内……”
才听个开头,皇帝手一摆:“西路统领赵君恒是你保举的人,他要弹压不了,你这五军都督就自己过去收拾局面吧。”
裕王脸一黑。皇帝喝口茶,忽然笑了:“说吧,到底为什么事来的?”
他当然不是为了这点子随手就能处理掉的事情来的。可是要怎么说呢,难道直接质问皇帝,你天天把人拖过来不放,都干嘛呢?事实上,方才的惊鸿一瞥之下……都做了些什么,还用问么?
裕王只觉胸中一口憋闷浊气压不下去,恨恨道:“来找你下棋!”
皇帝笑出声来:“张德,去看看那副和阗玉围棋,带过来没有?”
昭宁帝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裕王执黑,将他连杀三盘,一点不留情面。
“阿兄不必相让。”裕王指尖把玩着墨玉棋子,冷笑道。
连输三局的皇帝依旧是一副不急不躁温文尔雅的样子,笑吟吟语带双关的回答:“放心,朕不让你。”
32.
却说卫泠这头,呆若木鸡的被送回公主府,早就等在门上的二管家殷勤的迎上来:“爷,裕王府世子爷来访,在小书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卫小侯爷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疲倦:“知道了,说我换件衣裳就来。”
一面忍着身下的隐隐不适慢慢走回芙蕖院,一面思忖着,启欣自上次的事情后,一直躲着自己,小半个月没露面了,这是想通了,还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呢?
今天他从身体到情绪都被折腾的太厉害,实在没力气想了,于是放弃了琢磨,反正一会儿见了面总能知道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青檀澄心忙不迭迎上来,玉版罗纹则倒茶的倒茶捧点心的捧点心,夹着几个小丫头们的问安声,一时间莺声燕语嘈杂起来。他疲倦的一挥手:“累得很,给爷留点清净。青檀把那件月白的长衫找出来放这儿,就都下去吧。”
众女看他面色果然极憔悴的样子,当下也不敢扰攘了,纷纷福身散去。
小侯爷抿了一口茶水,把自己关在房里,快手快脚的换上常服。特意挑了这件,无它,严实点。穿衣时看到自己手腕上遮也遮不住的痕迹,又发了一会儿呆,脸色愈发苍白了。
“阿欣找我?”行至小书房门口,见到那正立在柜前翻书的少年,身材修长,着一袭宝蓝色绸衫,同色缠枝纹嵌银丝绣花腰带,只束了一枚脂白的同心结古玉佩做装饰。
听到他的声音,小世子转过头来,眼中猛地流露出欢喜却又有些犹豫的神情,顿了一秒才小心翼翼开口:“阿泠……”
卫泠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心底有一片地方变的很软很软。嘴角慢慢勾起,低声道:“一回来就听说阿欣找我,有事?”
小世子恋恋的看着他:“其实也没什么,今晚城东有灯会,据说极热闹的,本想邀阿泠一同游玩散心……”他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有些迟疑:“阿泠想是白天累着了?要不算了……”
小世子花了这么多天,终于想通了一点,或者,自以为想通了。
喜欢一个人,跟这个人是否也钟情自己,并无关系。何况,阿泠并不见得彻底对他毫无动容,不是么?也许再努力一点,他就会看重自己再多一点点?虽然……要与父亲争……可是阿泠这么好,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小世子钻了牛角尖,竟生出诡异的想法,若是其他人,还不如父王呢……
卫泠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头,一方面感动于他的诚挚,另一方面也想从白天的压抑情绪中释放一下,于是微笑道:“听着怪有意思的,阿欣要不嫌我累赘,咱们便去瞧瞧吧。”
启欣有些意外之喜,有些激动的上前欲握住他的手,卫泠忙装作端茶的样子避过,饮一口后笑道:“待我去和母亲说一声。”
福宁公主那边自然是没意见的,裕王世子年纪虽轻,却是出名的妥当人,且东城一带向来富庶,治安不错,只要带足人手,游玩一趟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俩孩子到底傻气不晓事,见着有好玩的就钻。公主大人握着绢子,笑着打趣道:“这是七夕灯会,民间姑娘小子们看对眼儿牵姻缘线的去处,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