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嘴了。他尴尬地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圆场。
霍乔大着嘴巴说:“他以前就是炊事班出来的啊。”
此言一出,整个机舱里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新羽。
俞风城和陈靖低笑不止,燕少榛则托着脸颊,颇感兴趣的样子。
白新宇一梗脖子,“看什么看,我们三连的炊事班都是奇人。”
老沙摸了摸下巴,“还真有可能,武清可就曾经是雪豹大队的传奇神枪手之一。”
白新羽得意地说:“中队长,我是武班长的徒弟,我的射击技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老沙瞪着他,“你说得这么大声,不怕给你师父丢人啊,就你那两下子,离神枪手差远了。”
白新羽讪讪道:“我是未来的神枪手。”
陈靖道:“中队长,给我们说说武班长吧,让我们也怀念一下从前。”
老沙清了清嗓子,“武清在巅峰的时候,我还是个刚进雪豹大队的新人……”
老沙和几个资格老的兵说起了武清的故事,一个荡气回肠的传奇狙击手的故事立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白新羽这才知道,他在三连时候听说的武清,不过是点皮毛,老沙嘴里的武清要牛逼多了,而他受伤退出的原因,也更悲壮。他们就这么说着话,飞机降落在了一个边防补给站。
这是白新羽第一次来边防兵的地方,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边防兵有多苦,但如果不亲自来体验一下,根本无法感受十分之一。
那个补给站很小,差不多就一个学校的操场大,在白芒一片的雪山里,宿舍和几个库房孤零零地矗立着,显得那么渺小。因为这个补给站平时利用率不高,只有一个小班——六个人驻扎,方圆两百公里荒无人烟,补给车每两个星期来一次,那是他们和外界接触的唯一机会。他们的生活枯燥到只有一片小操场和几个仓库,面对的是一成不变的雪山,终年严寒、草木不生。白新羽想起自己曾经抱怨在三连的生活苦,现在看到这些边防战友,只觉得惭愧不已。那不是一天两天的驻守,那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死守,白新羽无法想象这些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是怎么度过这种生活的,一想到还有许许多多像他们这样的边防兵牺牲自己的青春年华,守卫着祖国的疆土,心里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他们在补给站里拿到了提前从地方运送上来的装备,也见到了他们的雪山向导,六十多人分坐四辆皮卡车,往喀喇昆仑山更深处开去。
山里白天温度是零下十几度,早晚能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几个新成员心情忐忑。
晚上,他们在雪山某处露营,霍乔、老沙和向导兵在一旁商量着什么,其他人缩在火堆前一边做饭、一边搓手跺脚。
白新羽哈着气,“真他奶奶的冷啊,新疆这寒气是往人骨头里钻的。”
“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燕少榛翻了翻火堆,“水开了吧?快把羊肉下了。”
他们很快煮了一锅羊肉汤,一口肉汤、一口二锅头,身体很快暖和了起来。
不一会儿,霍乔坐了过来,抄起酒就对着瓶子灌了两口。
俞风城道:“副队,怎么样?”
霍乔道:“明天我们就不能坐车了,要步行挺进,那伙人对昆仑山的熟悉程度跟当地人差不多,我们的人也要分成三股,从三个方向围堵他们。”
老沙咧嘴笑了笑,“这回可以宰个痛快了。”
陈靖抱着膝盖,“副队,中队长,你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心里想什么?”
霍乔笑道:“跟你们想的一样,又害怕,又期待,害怕自己死,期待能立功。”
陈靖的长睫毛眨了眨,“那第一次杀人呢?”
霍乔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等你看到那伙人,你就明白了,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从小被灌输各种仇恨洗脑,不读书、没有自己的人格和品德,说白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杀那样的人,心里没什么可想的。”
陈靖点了点头,沉默不语了。
霍乔凑过去,抬起他的下巴笑道:“怎么了这是?你不会真害怕了吧?”
陈靖笑笑,“不至于……副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霍乔道:“我已经写了十六首诗了,攒到二十首我就找部队的出版社发表去,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铁汉柔情。”
陈靖无奈道:“不是这个。”
“哦,你要问什么?”
“当初你还是我的排长的时候,你就怂恿我去雪豹大队,你怎么就知道我适合这里呢?”
霍乔笑了笑,“这个啊,我也不知道,直觉吧,我就觉得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都努力,做什么都较真儿,当特种兵也一定称职。”
陈靖不好意思地说:“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白新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些触动。陈靖虽然从来不是自负的人,但在他身上,白新羽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卑和怯弱,陈靖一直是那个优秀的小班长,刚正无私、竭尽全力,白新羽惊讶,是因为他第一次意识到陈靖心里也会有很多不安,就跟他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陈靖心里一直有自己的信念,无论做什么都那么坚定,而他则是一路不停地在寻找自己的信念,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他也可以坚定不移了。
霍乔抱着他的肩膀,用头撞了撞他的脑袋,“你是我看上的人,你必须行。”
众人围着火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