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推了贝尔一下,腼腆得答道:“是。刚考上北都艺术学院。”
“还在念大学嘛,这样不是才十几岁。万总都有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北都地大人多,你们万总就是其中手眼通天的佼佼者,认识他可以少走多少路,还不好好巴结一下。”
“钱哥过誉了,就这间屋里我就不知道得排到第几了这,还给你讲到天边去了。”万总从容一笑:“杜七爷一语不发,哪有我可以置喙的余地。”
杜孝之勾动性感的唇线,话锋一转:“你们是学哪个专业?我和北都艺大的校长有点交情,到时候你们要入学的时候,给他带几句话。”
余时中手一滞,银叉差点掉下去。
“呦,杜总,看不出来呢……”钱次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堆起笑容:“有杜总你这句话,看不把这俩小孩儿乐昏头去。”
“杜总,谢谢您。”。
“那有什么问题?七哥本来就有一座媲美国家美博物馆的古董收藏,七哥的老宅本身就是古迹,认识几个画家算什么?指不定还有几位算在自己的收藏里呢哼。”
“不过……”段空拉出一弯意义不明的微笑:“这可要看你们这两张小嘴巴的本事了,咱们杜七爷事著了名的挑嘴,可没有那么好取悦的。”
贝尔像是被附身一样突然站起来,神情略带激动,双颊胀得通红:“杜爷、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引荐我们去找都艺大的教授吗?”
杜孝之微微颔首,风度翩翩的模样余时中几乎都快认不得了。
“真的吗?,我一直很想拜见柳琴老师,不知道杜爷我可不可以……杜爷、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贝尔终于意识自己的举动很失礼,贝莉在旁边不停得拽他的衣袖,他满脸羞涩得坐下来,怯怯得看向杜孝之。
杜孝之不置可否,万总在一旁道:“叫七爷吧。”
“七爷。”双胞胎乖巧得齐声喊了一次,贝莉又转向杜孝之,看起来也雀跃不已:“柳琴老师一直是我们崇拜的大师,真的,真的能拜托您吗?”
“可以。”
匡当一声,脆弱的瓷盘应声碎得四分五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掉在瓷盘上的银叉。
全场寂静片刻,每个人各有所思,表情迥异。
“用不习惯叉子,还是吃不习惯?”
杜孝之慢悠悠的拾起余时中松手的叉子,他没有还给余时中,而是随意往后放,立刻有人接手收回去。
“喔?不喜欢义大利菜?”空少托著腮,余时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听得出来绝非善意的关切:“我叫厨子做点别的。”
余时中正要回答不,杜孝之已经代替他开口:“不了,再做还不是同样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余时中像是感应到他的威势,猛然抬起头对上杜孝之的视线。
“我记得,楼下是自助吧。”他发话,自然有人应声,杜孝之继续道:“你既然吃不惯洋食,那下去选自己要的吃,嗯?”
大部分的人都没想到杜孝之会有这一说,连能言善道的段空张开嘴好一会都接不下话,钱次长作壁上观,一副看戏的姿态,脸面上自然只听不说,而万总则从头到尾保持完美的笑容,倒是俩双胞胎姊弟露出忐忑的表情。
余时中浑身紧绷像蓄满了发条,沉默得瞪著杜孝之良久,久到众人以为他要跳起来对杜孝之做出什么实质行动时,他刷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摊开十指摆在两侧,冷静道:“我知道了。”
说完,迳自拉开椅子往门外走,看也不看背后的杜孝之。
经过万总身边的时候,余时中不经意跟他对上视线,他握紧双拳,快步经过他,离开这里令他烦躁至极的氛围。
☆、七十五(上)
妈的,气到想杀人。
余时中大力咀嚼口中的虾仁,用牙齿狠狠磨碎满腹推积道口中的骂辞,真是他妈的,带他来这什么狗屁聚会,饭有够难吃,酒味也难闻的要命,吃饭就吃饭,有必要笑得那么亲切吗?
下午到底是谁不由分说就拉下他的裤子把他压在玻璃墙上的?他求饶了一个下午嗓子都叫哑掉了,也不见他松动过一根眉毛,这回居然连谢绝见客的柳琴都请得出来了?
果然,是因为那张脸蛋吧。余时中心里很明白,又是这张该死相似的脸。
他透过镜墙看清自己投射出来的容貌,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不是丁香,其实根本不像吧,比起今天那对双胞胎姊弟,那才是真正的惟肖惟妙,尤其是那个男孩,连气质都演示得淋漓尽致。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外貌,总觉得男孩子乾乾净净、健健康康就好,在遇见丁香之前他从来不晓得原来男人也可以用美丽这个词汇来形容。
还有万总的态度。余时中又杓起一大匙炒饭塞进口中,他边嚼边想,想半天还是想不出自己在哪里有见过那个男人,更别说得罪过他。
他对别人的敌意一向很敏感,他可以看出万总对他的不善。男人眼神中的轻蔑、鄙夷、不齿,甚至视他如蝼蚁他都可以理解,但又不全然如此,其中多了一层莫名的冷酷,那是看待仇人才会有的情绪。
余时中认真得埋首思考,走不到几步就迎面撞到一个人,盛满食物的盘子立刻飞出手中,他下意识反手去接,结果盘子的边缘都没碰到,竟被握进别人的手里。
“小心,你没烫到吧?”
余时中愣愣得看著他的炒饭被原封不动得接在另一个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