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廊上来回散步,全当做运动,整天赖在床上也不是个事,这几天下来他每天都强迫自己活络筋骨,每次走到尽头的时候他都会多驻足一下,那间房间他从来没进去过,是楼青云的书房。
巧的是,今天外头的风异常紧凑,一阵巨风刮过来,窗户都要多抖几下,也不知道是窗户没关还是怎么,东西哗啦哗啦得坠了满地,听那声音的方向,应该是从书房内传出来的。
余时中踟蹰了两秒,悄悄得,忐忑得,小心翼翼得转开书房的门把。
房门一打开,他就彻底愣住了。
每一面墙壁上都布满了的时钟和怀表,有完整的,也有半成品,有骨董,也有改装品,密密麻麻,喋喋不休,有的很明显是从手表拆下来重新组装,有的又像是才刚从古董点买回来,裱框还漆著古铜色的光泽。
有的有干练的金属外壳,有的乾脆被剥得只剩下精巧的齿轮,有的镶著宝石,各式各样,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给,唯一的共通点是所有的时钟皆上准发条,有条不紊得滴答作响,尽忠恪守得消磨著这些没有人知道的时光。
但真正让余时中动弹不得的,不是整栋屋子的时钟,而是这个地方熟悉得太诡异了,简直就像是模拟他父亲的书房布置出来的。
除了时钟排出来的壁花外,每个角落都跟记忆中分毫不差,骨董桌,书架,茶几,窗户的方位,还有那座巨大的老钟摆,都摆在一模一样的位置,连地毯都是爸爸最喜欢的墨绿色。
他能确定那些钟表都是爸爸亲手组装出来的成品,爸爸的书房就像是他的收藏室,他酷爱这些上了年纪的东西,可能连支笔都是上个世纪的,那坐大钟摆更是爸爸最宝贝的收藏之一,听他说是国外泊进来欧洲骨董,平时是磕碰不得的,就连余时中都不敢随便触碰。
四方的骨董桌上更是整整齐齐得摆了一盘瓷具,这跟一般茶具不同,只有一只瓷壶和一副对杯,瓷漆薄而剔透,匀而精实,镶著细细的金边和釉彩,样子也和一般的茶壶不同,爸爸曾说过那是拿来喝酒用的,只可惜壶口的地方撞断了一个残口,所以他非常肯定这组瓷具就是原本爸爸书房里的同一件。
余时中觉得脑袋里有烟火在逃窜,轰轰斥斥的像燃尽的芯蕊,再窜不出更具体的火焰,太奇怪了,为什么爸爸的遗物会在楼青云的书房里出现?太多想法一下子窜涌而至,他觉得他快要可以拼凑出一幅画,可是却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块。
人家都说好奇心杀死猫,诚然不欺。
他突然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间房间,熟悉的景致令他感到窒息,他越看越心慌,踩著摇晃的重心节节退后,一个不察,脚去绊到天鹅绒的地毯,整个人四脚朝天往后滚了一圈,这一滚一撞,墙壁没摇晃几下,他提提吊吊的胆子倒是全撞飞了。
他慌张得想站起来,却不小心抓破墙壁上的壁纸,不但扯破一个大洞,更露出壁纸底下的东西。
余时中下意识想贴回去,胡乱捡起飘散出来的其中一片,翻开来一看,赫然是一张陈旧的照片,上面的人物端端正正的,没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或动作,只是人物的那张脸孔,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当晚,余时中坐在床铺上,等著楼青云来敲他的门,其实他根本连门都不敲,想来就直接走进来,不需要任何允诺。
余时中今天更夸张,不只中午吐得光光的,倒了晚上还是吃不下,楼青云正喂到第二口,就被吐了一身,雪白的前襟立刻湿了一大块,余时中又急又气,怎么就整出个不耐用的身子,他的唇角还沾著一些污渍,眼眶也红红的。
楼青云心疼得摸了摸他的头,把剩下的东西全撤掉,换了一套衣服回来,没有再叫人送新的稀饭进来,他坐到余时中榻边的软凳,体贴得拧了一条暖帕给他:“怎么了,还恶心吗?今天怎么回事?”
余时中看著他关心备至的脸孔,摇摇头。
楼青云握住他的手,缓缓翻开他的掌心,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放上去:“收好。”
余时中定眼一看,发现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当下脸色大变,几乎是失态得推开楼青云,怒道:“我不要。”
楼青云不以为忤,自然无比得摸了摸余时中愈合的耳洞,他甚至直接忽略余时中起伏不定的愠色,温和道:“下个礼拜是你母亲的生日,这让你当做礼物,不喜欢?”
余时中整张脸都怔住了,呆呆得看著楼青云,口齿不清道:“你说、真的、吗?”
“嗯。”
“什么时候?”余时中眼睛睁得雪亮:“下个礼拜吗?今天几号了?”
“下个礼拜天,我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余时中惊喜得捧著手上的小玩意儿,露出真心的笑容,在楼青云的眼光下比什么都要甜,余时中正要道谢,却见楼青云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盒子:“试试。”
余时中闻言打开纸盒,里面是一套衣服,他在楼青云的注视下走到浴室把新衣穿了上去,他随意瞟了一眼镜中的倒影,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怎么那么像高中制服,虽然说就是简单的白衬衫,背心和西裤,领带也是中规中矩的蓝靛色,但实在令他不得不联想到楼青云书房里的那张照片,镜子里的他,简直就像是那一瞬间的快门。
余时中捏著衣角走回床边,楼青云并没有露出太讶异的表情,他坐在椅子上,轻轻扶住余时中的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