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太好,我叫人送他回去了,你要问他吗?”
余时中垂下睫毛,遮住他的眸色,停顿了好久才道:“不用。”
岳和仪伸手摸了摸余时中的头,心疼道:“你要不要跟叔叔回去看你妈?”
“岳叔叔,我逃了这么久,躲在北都六年都不敢回家,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你难道觉得我不想我妈吗?”
岳和仪低吟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楼青云,但为了韩雩,这可能是一个机会,说不定看到你她就会恢复以前的记忆……”
“以前?”余时中拔高音量,差点脱口而出:“不是我不想看到楼青云,是他想杀我,我在躲他!”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余时中把视线从撺紧的拳头移开,才发觉岳和仪跟万成两人投以担忧的视线,万成甚至轻轻得拍著他的大腿。
余时中看著别处,缓缓道:“岳叔叔,你说我回去的话,我妈就会恢复记忆吗?”
“机会很大,总是个机会,母子连心,说不定奇迹就出现了。”岳和仪温和道:“我会陪你的,到时候你跟韩雩和我们一起去看你爸爸,你们一家人团聚说说话也好。”
余时中喉咙一哽,硬撑著眼眶不让眼泪流出来:“爸爸他,安葬了?”
岳和仪点点头,谙沉道:“是个很棒的地方,很安静,楼青云整理得很好,周围种满蓝色的天使花,还有,苹果树,秋天的时候会结成一颗颗果实,可以摘下来吃。”
“楼青云?为什么?”热水沿著泪痕夺眶而出,他视而不见,任由泪珠滴在桌面上:“他以为这样爸爸就会原谅他吗?”
岳和仪沉默不语,有些慌忙得想找纸巾递给余时中,却发现餐桌上的都是湿毛巾,余时中也觉得眼泪挡视线不好,探入口袋想掏出手帕,却在触手的那一刻,怎么拿都拿不出来。
最后还是万成向外面要了面纸盒,他离开的片刻,岳和仪低声告诉他:“楼青云想收你当儿子。”
余时中没再忍了,尖锐道:“最好是,他明明想杀我!”
“怎么会这么说?”岳和仪很诧异。
“我是我妈和我爸的孩子,他那么喜欢我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
“什么?”岳和仪直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并没有这样。”
余时中恨声道:“那为什么爸爸才过世他就马上抢著要逼我妈改嫁给他?”
“不是这样的。”
岳和仪蹲到余时中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膝上:“楼青云他是想把你们接过去照顾,你听我说,他本来没有要娶韩雩的意思,但之后她就病了,一个病著的寡妇不要说怎么可怜,你想想韩雩之前,他一个深闺养出来的千金风范,最后却病得连人都认不清,你说我们这些做朋友的看在眼里,都是心酸。
“大家都不忍心看到韩小姐这样下去,但一个寡妇,韩大师也过世了,我们就是照顾,又能细心道哪里去,顶多物质上的满足,那也不是她想要的,我从没想到楼青云真的就跟她结了婚,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是个负责任的人,想是英也希望韩雩能有个归属吧。”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余时中在心中猛摇头:“那他为什么要害爸爸?他不害死爸爸,妈妈就不会变成寡妇了!”他也不会流离失所,也不用逃了那么多年,连一个家都没了!
“冷静一点,听叔叔说。”岳和仪拉住他的双手,面对面与他四目相望:“你应该也知道,英那时候……你爸犯了错,很大的错,是要被抓去法庭审判的那种错,不只他,可能连你们都会遭殃。楼青云其实能靠他家的关系帮他的,但他却没这么做。要是我,就算要跟著英一起被关三十年,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爸去自杀。
余时中望著岳和仪坚韧不渝的眼神,没理由不相信这个对父亲无条件付出的男人。
“我以为楼青云会帮他,我知道英一直到最后都在求他,但楼青云还是拒绝了,他很后悔,就像我一样,这几年来我只要想到英就睡不好,要是知道他会这么偏激,我们说什么都要阻止他,他根本就不是和走政治这条路!”
岳和仪抹了一把脸,眼眶又红了一圈,岳叔叔是个直肠子的人,余时中知道他不会骗他:“楼青云一直很后悔,一直在找机会补偿,他知道你对他怀恨在心,若是他来北都找你,你绝对不会跟他回去,你甚至可能连见他一面都不肯,所以他希望我来找你谈谈。”
这时候,万成推门进来,余时中悄悄瞟了他一眼,又对上岳和仪殷切的眼神,心窝中间那一块小小的肉,顿时如同狂风吹肆飘移了起来,他所有的认知都被刷褪原本的颜色,到底哪边才是对的?
☆、一三四
余时中被一通紧急电话从华志勤的办公室被徵招出来。
他急冲冲得搭车搭到一处还算有名的文教区,这里以一座历史悠久素质优良的女子大学闻名,属于富人区的高级地段。
那司机见他除了报地址以外,一路上沉默不语,神情忧郁,似乎心事重重,以为是要去女子大学找女朋友来著,很热心得把车停在校门口,余时中看了一眼,又跟司机对了地址,那位司机老先生才恍然大悟,又弯了好几个路口把人放下来。
文教区的好处就是社区单纯,治安良好,环境整洁,附近一带皆是非常有保障又安宁的住宅地,尤其附近又是女子大学,警察每天巡逻的次数更频繁,连交通违规都很少发生。
余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