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窝窝。
这小子也喘,一头的汗,不甘心地瞪着我,把钱包摔到我手里。
我就想把他拎回去,一拉没拉动,扭头一看,这小子手勾着树呢。
你……饿…饿……你松手!
……我不松!
我象牛一样喘着,热得是汗如雨下啊:饿饿……你松不松?
不松!这小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树上猴。
我把钱包揣连身衣的裤兜里,两只手抓住他就往后使劲:我看你松,不,松!
这小子一开始还挺倔,忽然就哎呦一声:你把我手拽断了!
少来这套,年轻轻地不学好,看你穿得也挺光鲜,在哪上学啊?找你们老师家长来!
我手真的断了!
我把你送派出所去!
这小子眼泪下来了,哭道:那什么……叔叔,你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你别把我送派出所去!
啊?哭鼻子拉?我眨巴眨巴眼,心软了。
我钱包都给你了,你放了我吧!小孩带着哭腔说。
谁让你勾树上拉……我说着就把力气卸了,这小子刷的一脚就朝我撩蹶子。
我往旁边一闪:哼,就知道你要给我玩阴的!
这小子没踢着,脸涨得通红,浑身往外挣,脚还乱踢,一边嚷嚷:你放开我,你这只老母鸡!我xxxx大爷!
我xxxx大爷!我拎住他脖领,一只手扶着鸡头瞪着眼回骂。
铃~~~~~~~~
恩?怎么会有电话响,刚想到这,我就跳起来了,手机,手机!
我拉开连身服就往身上摸,这小子拿身子猛地一撞,就把我撞倒了,撒腿就跑。
哎!我爬起来想追,已经没影了。
铃声还在响。靠!
手忙脚乱摸着电话,拿出来的时候还象捧热山芋一样在空中翻跳了几下才抓牢。按下接听键,刚听见里面喂了一声,就吸了口冷气,爆出霹雳般的虎吼:你他妈死哪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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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死哪去拉?!!!
见了老猴的第一句话,依然是这句。
是啊,我有那么多问题要问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我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事,我满世界地找过你,你却消失的悄无声息……
一直以来以为装在肚子里满满一肚子的话,都快鬻了,可真见了面,我却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一个完全可以交心的哥们,却也是一个把自己藏起来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捏住老猴的肩膀,我竟然也变成了高氏复读机,翻来覆去只能说出那四个字:你好啊你……你好啊你……你好啊你……
刚在电话里我只是气。恶冲脑门,一阵阵的眩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气因为这个电话让小偷给跑了?还是气老猴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当然了他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气他那天半夜在楼下蹲着却没上来,还是气他第二天闯进四营不由分说就踢了张头的馆?气他又被关进去过却从没告诉过我?还是气他知道我去找过他却依然无动于衷?
胖子?你哮喘啊?老猴在电话里纳闷地问。
你才哮喘呢!我炸出一句,定了定神就一连串地斥问:你现在人在哪?我留的条你看见了怎么不来找我?你搬家搬哪去了?我留了手机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给我啊?
……你不是说没急事嘛。那边沉默了一会才说。
姓侯的,我那是……我气冲斗牛,忽然一愣:啊?这么说你现在有急事了?
恩……也算急吧,不浪费话费了,你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一手拎着大屁股一手托着鸡头,一溜小跑回到展厅,把钱包交给老赵就在他喜出望外的欢呼中打了个招呼迅速闪人。
胖子,怎么养白了,好象还胖了点。老猴轻轻把我的手扒拉下来,叼着烟眯着眼睛看我。
他倒是和我正相反,黑了,也更瘦了。
我死盯着他不说话。
老猴掏出一根烟来在自己那根上对着了,塞进我嘴里:我听说赵家湖要填了,明就要关门。以后可能就不是咱们小时侯玩惯了的模样了。怎么样?今晚上再去下下水不?
我咧开腮帮子重重吸了一口,在心里过了好半天,最后仰面一喷。
烟圈一只套一只地冒出来,连环锁一样,不用解,过一会自己就散了。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不是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了呢?还堵什么气,说什么废话,问什么问,恨什么恨呢?大家谁不是自个过自个的?有交集了就聚聚,聚不到一块的时候就该干吗干吗去。
闷头抽完这根烟,最后从指尖往外一弹。
走!我手一挥,二话不说就抬腿了。
到小馆子要了烧腊和白切肉,一人两碗白饭扒拉完了,拎上一兜子啤酒,腿到赵家湖天刚好擦黑。
工地已经搭起来了,我们轻轻松松就翻过了安全网栏,小心地绕过巨大的混凝土搅拌机和堆铺在地上的碎沙石料钢筋线材预制板,直奔湖边。
湖水在夜色里黝黑静谧,淡白的圆月幽幽地投下个影子。一汪明晃晃的虚幻。
我拣起石子就打上了水漂。
它象有生命一样,接连在一平如镜的水面上弹跳着,搅碎了沉寂的水,惊扰了清修的月。一程两程三程四程五程……越跳越远越跳越小直到看不见的地方扑鲁一声轻响坠下。
又一个石子以斜20度角飞出,旋转着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约近于直的曲线,擦着水面就漂了起来,能看得见的就有十程……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