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涌出了冷汗,转头抓着王逸,着急地喊:快传御医!
依旧没有声音,但是王逸反应过来了,刚转身要跑,张离却拉住了他的脚踝,摇了摇头,喘息着说:“王将军,不用麻烦了,太迟了。”
王逸一震,看到尖刀整个刺穿了张离的胸口,他皱眉停下了脚步。
远处,被侍卫抓住的张怀大声怒吼着:“哥!你为什么要救他!”
言苏的神色已经彻底变了,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乌黑的眼瞳中满是慌乱的情绪,流到他手上的血越来越多,他知道,张离正在逐渐远离他。
张离慢慢闭上了眼睛,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少爷……中州、中州有人可以……解你的毒……少爷,对不起,我……”
话语到此,再无后续,张离拉着王逸的手一松,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言苏紧紧咬住了唇,慢慢弯下了身子,他想大吼,可是声音发不出来,郁结在胸口的闷气几乎要涨裂他。
那一刻,宫门口的人一个都发不出声音,他们都愣愣地看着言苏,从言苏身上蔓延出的悲哀弥漫了整个空间。
那伏在张离身上的瘦削身躯不断颤动着,那如风中残叶般的情景让不少人都红了眼。王逸在僵立了许久后慢慢蹲下身,咬着牙关用双手扶起了言苏。
言苏厚葬了张离,放掉了张怀,这件事没有惊动李晏骜,王逸买通了那天所有在宫门口的人。
御史大夫府中,言苏穿着一身白衣,在面前摊着的纸上写:我打算离开燕京。
坐在他身边的王逸猛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你要走?那怎么行,要走我和你一起走。”
言苏固执地摇了摇头,又写:不,你留下。
“凭什么我要留下!”
你爹以前说过,要为王家光宗耀祖,如今他不在了,这便是你的责任。
“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你别来和我扯这些,我不会答应的。”
王逸,那么,算是我求你留下,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求我留下?”
你留下,万一哪天他想通了,你可以告诉他一切。
言苏没有写那个“他”是谁,但是王逸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瞪着眼睛,火大地说:“言苏,你还指望他能想通?”
言苏微微蹙了蹙眉,想了会,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写道:其实他之前就试图和我和好,但我没有回应他。
王逸换上了一脸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地问:“真的?你为什么……”
之前时机还不成熟,我总不能让我们的计划半途而废。
“言苏,我真是服了你了。”王逸重重叹了口气,抓了抓脑袋。
这家伙真是冷静到了可怕的地步,为了复仇,居然连他最在乎的人都可以强硬地推开,王逸以前很恨李晏骜,现在却觉得,其实李晏骜也很可怜。。
谁叫他要爱上言苏呢?那就注定他要碰得遍体鳞伤。
半晌后,王逸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瞪着言苏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呢,既然觉得他会回心转意,你留在燕京不是更好?”
言苏摇了摇头,提笔写字:张离告诉我,中州有人可以治我的毒,再者,我也想给他一点惩罚。
王逸看到惩罚两个字眼前一亮,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
看到这四个字,王逸心里闷了一下,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帮你整理行李,门口的匾额我会帮你拆下来还给朝廷,以后这里就是言府。”
言苏点了点头,放下笔,没有再写“谢谢”这两个字。
两个人一起整理行李,倒也很快,不过一炷香功夫,言苏就打好了包袱。
王逸看着他清清瘦瘦的一个人,背着个不大的包袱,就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一样。突然伸手就把人捞进了怀里,王逸觉得心上有点空,一直以来,他都把言苏当成弟弟,他们互相扶持,相依为命。
可现在,这个他一直偷偷照顾着的弟弟,却要一个人离开了。
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他很担心言苏会在外面遇到他对付不了的事,可他更知道,这个燕京不应该成为囚禁言苏的牢笼。言苏是应该出去走一走,不仅仅是为了解半夏的毒,更是释放他心中积累着的痛苦。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找到那个解毒的人之后,一定要告诉我。”
言苏点了点头,抬手回抱他,两人紧紧拥了对方一下,同时放了手。
王逸深吸了口气,努力扯开嘴角朝言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言苏最后看了他一眼,绽开一抹笑意,转身走了。
出门的刹那,从围墙探出头的梅花飘下了几片花瓣,那些花瓣纷乱地飘到了言苏的肩头发上,似也不舍得他离开一般。
言苏顺着风转过头,本是想最后再看那些梅花一眼,却不料,街角伫立着的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冲入了视野中,一下子就让他再也转不开视线。
李晏骜站在不远处,正惊讶地看着他。
梅花的花瓣被风一吹,离开了言苏的肩头,突地朝李晏骜飞了过去。
沉默的对视间,彼此似乎都看不透对方的情绪,那一刻在脑海中浮起的,是这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爱恨情仇纠结在一起,竟是理也理不清。
后来言苏率先别开了视线,转过身,沿着长街一步步往前走。
“言苏!”李晏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透过呼啸着的北风,听起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