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你已经在书院得了夫子青眼的大哥。梁培栋只是一味的顺从聂氏,半点不顾我们母子三人死活,我这才心寒了。可是,我产后体弱,娘家也无助力,处境极为的不利。”傅文昭回忆起当年,心中仍然翻滚不已。
她的良人,她所依托的丈夫,明知道若真依从了聂氏,她只有死路一条。可梁培栋还是纵容了聂氏,对着她们的处境危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一味的装傻充愣,孝顺聂氏。
她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当初的一时心软,若是当初她不是顾及梁培栋的官职声望,在他纳了蒋氏的时候脑子清醒了,出手反击,还能赢得主动。可现在,她却失了先机。
傅文昭压下心中的翻腾,接着说道:“聂氏听了蒋氏的话,要把我和你带着入寺庙中去,就把我们母子留在寺庙,说是洗清身上的罪孽。化解你身上的煞气,其实就是变相软禁了。甚至,她选的那座寺庙虽然是座尼姑庵,可里面的主持却极为的贪财,给她银子她就能整治那些待着她那儿的修行的女子。我从心腹那儿得知,聂氏打算把我们母子分开,让你留和尚庙,我留在尼姑庵,若是我们命大,呆着庙里一辈子也碍不着她什么事情。若是你没了,让我伤心一场,最好一命呜呼那更好了。聂氏为此不惜用绝食来逼迫梁培栋和我这个儿媳妇,以孝道相压。”
“我得知她们的打算,立马派心腹带着大夫去给聂氏看病,还打算请最有名的大师为了算上一卦来破了这个局。聂氏心虚把大夫拒之门外,死活不让看,梁培栋也不赞同,出面赶走了那个大夫。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梁培栋是知道聂氏装病的,心里更恨,可却无能为力。他是五品官员,我是一个内宅妇人,他站在聂氏那边,连大夫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而有名望的大师要请十分的不容易,又有聂氏和粱培栋的阻碍,事情也不顺利。聂氏步步紧逼,我心中发恨,就想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傅文昭谈低下头来,不再看赵言修的眼睛。
赵言修手指动了动,一石二鸟,就是以他为饵,做个幌子,好名正言顺的拿捏住梁家,反击聂氏。可惜,他这个饵出了错,才没让她圆满吧。
傅文昭深呼吸,开口说道:“我就想着把你给她们带上山,之后让你身边的奶嬷嬷把你抱走,带到你舅舅那儿藏一段日子。再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让众人都知道聂氏谋害亲嫡孙,宠爱妾氏打压正经儿媳妇。而梁培栋内帷不修,想保住老娘和官职只有满足我的要求。因此,临行前一日,我故意淋了冷水,第二日发了热。梁培栋来抱你的时候,我反悔了,你还那么小,什么也不知道,被那两个心怀恶意的人抱走,会不会出意外,会不会受伤?我不敢确定,我想就以我病重无法前往的理由把你留下,再徐徐图之。可不管我怎么哀求,梁培栋却毫不动容,把你从我手上抢了过去。我心冷了,恨死了梁培栋,也生了报复之心。我就要让他尝尝,亲手弄丢自己骨肉的滋味。”
“你也是他的儿子啊,为何他能如何狠心,我把你给了他。之后,我的心腹买通了聂氏的婆子,把你偷走交给了奶大我的嬷嬷和两个护卫,一道送去给你舅舅。但被你舅舅的情人误会,你是你舅舅的私生子,拒绝收下你,还要大闹。这事不好声张,你舅舅当时又不在,嬷嬷就带着你准备回来找我。可惜,我之后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傅文昭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傅文睿当时和林家的林黔西在一块,林黔西因为是男子,和傅文睿注定没有孩子。瞧见了和傅文睿十分相像的赵言修,就认定是傅文睿的私生子,他哪里忍得住这个,当时事出紧急,傅文昭只能给嬷嬷一封信,让她带给傅文睿,可偏偏这些事情却不好对外人讲。林黔西那儿,她派去的嬷嬷怎么会把这么私密,甚至能沦为自己把柄的事情告诉林黔西。
傅文睿不在,林黔西认定赵言修是傅文睿的私生子,一气之下,就要大闹。嬷嬷一看,立马带着孩子走了,怕是准备找个地方避避,等过些日子再把孩子送回给她。可这一别,就是十多年,当初傅文睿没接到孩子,傅文昭就知道糟了,之后再无孩子的消息,她更是后悔不已。
赵言修平平静静的听完了傅文昭的话,静静的看着窗子,半响,才开道:“那你为何又没离开梁家,我只是好奇,难不成这儿还有什么你留恋的。你当初既然付出了代价,那为何却没做你想做的事情。”
都把他丢了,为何还过成这样?这是要让他同情她吗?他不会同情也不会怜悯,当初的事情他不去怨怪,但现在却不会再去期待,也不会再和她们扯上牵绊。
傅文昭没想到赵言修会问这样的话题,她以为赵言修会问她为何会这么心狠,能把自己孩子做筹码去换取自己的幸福和自由。她选择舍弃小儿子换取大儿子和她的未来,她以为赵言修听完再也不想看她一样,可却没想到,赵言修却问她为什么没离开梁家。
为什么啊?是啊,自己把小儿子都赔上了,为什么还没离开?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吗,不让自己弟弟被人陷害,庇佑傅文睿做生意吗?十年前,她还敢这么说,现在却没了理由。傅文睿已经不再需要她的看顾了。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大儿子吧,她已经失去了小儿子,再也不能失去大儿子,即使大儿子跟着她,在朝廷上没有家族的支持,也会艰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