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金碧辉煌的左贤王府,竟有这等衰败萧条之地。可左贤王既约众人相聚于此,到了这刻却又为何不见其他人?木风骤起疑心,瞥眼向阮天钧传递神色,暗咐他小心提防。
领二人来到一间旧屋前,侍卫从腰间摸出钥匙钻入锁眼,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落下一层灰尘。进得屋中,那侍卫手脚麻利的搬开桌凳,又将一幅悬在墙壁上的佛画摘下,在墙上摩挲一阵,拇指抵住一块石砖,使劲往里摁去。
石砖陷入半寸,咔咔两声机簧转动的声响,半面墙壁向上升起,露出可供二人通行的入口。侍卫自取一支火把点燃,率先踏入,木风微一扬眉,却并未多问,举步跟随,阮天钧紧握竹剑,四下里惕望了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甬道既窄且黑,诸多岔路,若非有人领路,绝难畅行,木风数着步伐,起先还能记得拐弯位置,但走之愈深,岔路愈是交错纵横,便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亦有些头晕眼花。不由心道:修筑这条地道,显是不愿暴露古墓的真正所在,如此小心谨慎,可见多罗克此人疑心甚重。
跟着那侍卫在甬道里七弯八绕,蛇行里许,又是一刻过去。侍卫将他们领到一扇门前,又从腰间摸出钥匙,开启一道大锁。门后火光灼灼,人声嘈杂,俨然揭榜而来的各路好手均聚集在此,他们或坐或立,相互交谈,眉间颇有不耐之色,显已久候多时。
隔得老远,便听得一个声音大声叱道:“这杜三少好大的架子,教我们大家伙儿这么干等着,若没胆子来早些支会一声得了,何必浪费大家时间!”嗓门粗豪,正是神武门的乔白。
众豪听了,多是讪讪而笑,不敢接话,乔白兀自生着闷气,心下嘀咕:这帮脓包,都教那小子吓怕了,真没出息!思及此,一阵疾风袭来,左脸上‘啪’地吃了一记耳光,声音响亮至极。他霍地站起,厉声道:“谁?”
木风负手缓步,踏入门来,一贯地白衣若雪,一贯地翩翩潇洒。“乔大侠这是在数落杜某么?”
乔白心中咯噔一下,未及答话,右颊上又挨了一掌,怒道:“杜迎风……定是你搞的鬼!”咬牙怒叱,却由于两边面颊高高肿起,口齿含糊不清。
木风眯起长目,勾唇笑道:“小爷好端端站在这儿,能捣甚么鬼?怕是乔大侠夜路走多了,遇着大头鬼了罢!”
乔白被他三言两语激得怒火中烧,恨不能扑过去将那张嘴撕了。木风从腰里抽出折扇,惬意的摇了一摇:“有些人便是断了条胳膊仍是死性不改,天钧以为,这种人该如何才能教他长记性?”
先行潜入的阮天钧轻飘飘落在木风身后,恭敬答道:“再卸他一条胳膊,必能记得教训。”
折扇一收,木风满意道:“所言甚是。”他虽是笑着,但暗沉的眸光中尽是翻滚的寒意,斜睨身旁的少年:“既然如此,那你还在等甚么?”
阮天钧盯了乔白一眼,那张紫赯脸皮上的十道指痕极是醒目,正是自己的杰作。心中好笑,公子心绪不快正愁没地儿撒气,你偏要送上门来,简直是死有余辜。
乔白同他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被那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毛,暗吞了一口唾沫。他全盛时期尚斗他不过,如今缺了条臂膀,更不能胜,只得向庾萧寒投去求救般的眼神。但他频频相顾,对方却完全视若无睹,不禁在腹中暗骂:好你个庾萧寒,之前待我如心腹,如今看我残废,便视作弃子!
正自骂着,一柄竹剑刷地出鞘,往他左臂削下,仓促之际,乔白只得贴地一滚,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躲过断臂之祸。
阮天钧一击不中,身形幌动,又欺到乔白跟前,伸手捏住他剩余一条臂膀,挥剑便斩,这一下出手更是迅捷,乔白不及躲过,左臂嗤地一声被斩断,鲜血狂喷。
“啊啊啊啊啊——”七尺大汉,登时发出犹如狼嚎般的惨叫。
木风缓步走向人群,一面走,一面轻摇折扇:“还有哪一位要怪罪小爷姗姗来迟,耽误了时辰的?”
不知是否错觉,今日的杜三少比之以往更添了几分邪性,众豪为他气势所迫,纷纷让开道路。木风走至一旁,寻了张石台坐下,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途径夜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夜翎紧握手中长弓,厉目中略微的透出一丝不自在。
片刻后,甬道中又走出几名王府侍卫,将受了重伤的乔白抬了出去,一名统领模样的人留了下来,并不过问乔白受伤的情由,而是粗略地一点人数,向众人拱手道:“王爷吩咐各位英雄聚齐之后便可开启古墓,现下人既已到齐,便容小人为诸位开路。”慎之又慎的自后腰里摸出一块铜片,抬手举起,嵌进众人身后的石门。
那铜片上有一道棱形凹槽,与石门正中的图形正相吻合,两物一触,严丝密缝,侍卫统领把着铜片边缘,轻轻转动,但闻喀喇一声响动,厚重的石门向两侧缓缓滑开。
众人凝目望去,门内紫雾漾漾,幽深暗绝,更有阴气阵阵扑面而来,景貌全然不似阳间,胆子小的,禁不住背脊发凉、牙齿打颤。
侍卫统领从门上拔下铜片,拱手道:“王爷交待,古墓之中危险重重,若是半途放弃,王爷也不会怪罪,届时只须返回此处,拉响墙上铁环,自会有人前来接应。”说罢举起火把往身后一照,硕大一只铁环吊在墙角,幽幽泛着寒光。
巴图闻言,立即便嗤之以鼻:“男子汉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