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的箭术?”
薛辰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畜生鬼精得很,怕会拿珍莲挡箭。”
众人想想,也是道理,但一时间又无甚计策,薛辰的目光在弓箭上掠过,道:“我有个法子,但需‘偏阳神弓’助我一臂之力。”
夜翎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向他点了点头。
两人行动之前,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人,便见木风已背过了身去,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见。“昆仑之丘,有鸟焉,其名曰鹑鸟,是司帝之百服,其身坚如磐石,故不破也,唯轻脑颅。”
薛辰扯起嘴角,微漾笑意,接着足尖在树上一踏,跃至丈高。夜翎看准时机,一箭射出,助他——平步云霄!
薛辰踏着箭矢跃上半空,眼见再无借力之点,夜翎五指一松,又一枝箭矢适时射到了他的脚下,时间、距离皆拿捏得毫厘不差。薛辰就着箭杆上的推力,一下攀上鸟背,紧紧攥住了巨禽颈后的翎毛。
疾风掠过耳畔,神州大地,尽在脚下,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
举目四顾,见一株擎天大树偏矗东南,形貌与木风所述分毫不差,暗暗记下了方位。
绝望之际,见到心爱的男子只身来救,珍莲眼中噙泪,心下砰砰乱跳,叫道:“薛辰,你小心些!”
察觉背上有人,巨禽不住幌动身躯,想要将其甩下,薛辰念及木风的提点,一手揪住它的背翎,一手直取它头颅,但是一掌劈下,却如击在了一块顽石之上,半点作用不见。
那巨禽也忒得可恶,不停摇来晃去,教他站立不稳,突然间怪叫一声,将头颅兜转过弯,要来啄他手臂,薛辰不料它如此猛恶,险些被它啄中,心头火起,暗运九转丹魂真经,五指成爪,向它头颅罩下!
半空中只闻得一声凄厉唳叫,薛辰的手掌已穿透巨禽颅骨,一把捏碎了颅内大脑。颅内腥不可闻,他得手之后便立即撤掌,忽然食指指尖触到一样异物,冰凉圆润,似琼似璆,他心下一动,顺手将之取了出来,攥在掌心。
珍莲身处下方,先是闻到一股糊味,跟着便有黏糊黄液翻洒下来,沾在她的衣领、脸颊,虽不知是何物,却叫她泛起一阵恶心,胃里翻了几翻,突然间身子一沉,往下坠去。
原来那巨禽被薛辰直取要害,已死得不能再死,而死禽焉有会飞之理?待它双翅一敛,二人一禽便同往下坠。
一想到就要摔个肚破肠流,珍莲吓得捂住眼睛,薛辰双脚勾住鸟背,拦腰将她抱住,恰时一枝箭矢递到,他携了珍莲从鸟背上翻身落下,足尖一踏箭矢,借力腾跃,上了株高树。
千钧重力砸到地下,立时便现出了一只深坑,待到烟尘散尽,众人见坑中只有一只死禽,不见二人踪迹,正自纳闷,树上便落下了两道身影。
薛辰走到夜翎跟前,两人互一击掌,眼中均流露出欣赏之意,转眼,却见木风拿起一支树枝在尸体身上戳戳拣拣,眸光一闪,拍着他的肩膀道:“沾了一身腥臊,你陪我去溪边洗一洗罢。”
珍莲吵嚷着要跟去,却因男女有别,挨不得近去,小嘴一扁,蹲在小溪东头,往溪中扔着石子。
薛辰在溪中清洗双手,蓦地背上一重,木风压将上来,呼吸灼灼:“有一个问题我思来想去,仍是不解。”
薛辰‘哦’了一声,却不回头:“甚么问题?”
木风的双手圈过他的脖子,闷声道:“鹑鸟是《南山经》中记载的仙鸟,传说是凤凰的一种,瞧这只鹑鸟体型硕大,定是修炼了不少时日,体内不可能没有……”
薛辰将水珠弹在他的额头,笑道:“《南山经》是古人痴人说梦,而且你也道是传说了,岂能当真?”
木风眨了眨眼,道:“你破开它的脑颅之时,真没发现有甚么异物?”
薛辰佯作不解:“甚么异物?”
木风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尺寸:“一粒算盘珠大小的珠子。”
薛辰微微一惊,暗道:果然任何事都瞒不过他。面上却露出一抹不以为然:“你若喜欢珠子,改日我们去玉器行挑串成色好的,那怪鸟体内又腥又臭,焉有好物?”
木风屈指点了点额头:“倒是提醒我了,待我去将那畜生剁成十块八块,便不信找不着。”说罢便撇下薛辰,径自去料理那只怪鸟。
见他行动间尚不利索,却还惦记着珠子,薛辰摇了摇头,伸手将人捞了回来:“到底甚么东西这般重要?”
木风神秘一笑:“凤凰虽是虚构,鹑鸟却是真有其物,只因生在蓬莱巅境,世人对其一无所知,故不懂得它的价值,鹑鸟寿命极长,性喜日月光华,又常衔灵草筑巢,久而久之,体内渐育精华,结成灵丹。”
“灵丹?”此话听来虚无缥缈,但他确然从鸟颅中寻得了一颗珠子,薛辰心中念着,抬眸间,又教眼前的景色,失了神。
长睫上轻沾的水珠,为他一双晶亮凤眸更添了妖冶,许是受到这双眼的蛊惑,又或许是夜色太过醉人,薛辰不由自主,凑唇吻了上去。他轻声呢喃:“其实,刚才我受了伤。”
木风心下一惊,待要推开他查看伤势,却被对方吻得更深。“唔……哪里受伤……”
“胸口……”
木风伸手探入他的衣襟,摸到胸口位置,微微怔住,素知他所有的衣衫,都会在胸口处缝上一只暗袋,此际这只暗袋里,就有一颗滚圆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