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望着崖上的男子,眼中是噬人的憎恨:“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
木风乜斜着眼,好笑道:“你当小爷怕了你?”
夜翎气得双目通红,怒道:“杜迎风!只要我夜翎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过你!当年之事……”
薛辰不待他将话说完,便冷硬的打断道:“当年无论他做了何事,都由我代他受过。”
他此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怔,木风神色复杂的陷入怔忡,而夜翎则咬住牙,半晌未吭气。
清风吹散雾气,却吹不散黑夜暗沉,三人在峭壁边沉默僵持,面色皆各有异。
薛辰温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追随着崖上的男子,初时只见他神色苍白,现下更是面无人色,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道浓稠发黑的血痕,正顺着其雪白的手臂,逶迤而下。
鲜血经由两人紧扣的指间,淌落到他的额头,又顺着脸颊滑入衣襟,那样烫,又那样凉,将他的胸口染红一片。薛辰想劝对方放手,可话到嘴边,又化作一声喟叹:罢了,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得偶如此,也不枉他,痴情一场。
少顷,一只软绵绵的小手,从旁搭住了他的手腕,薛辰吃惊的抬起头,就见珍莲娇小的身子,几乎整个挂在了崖下。
少女畏惧的瞅了瞅身旁的男子,继而冲着薛辰绽露笑靥:“我在前方久等你们不来……就回头来找……反正我一个人也走出不去,莫不如,不如……”凭她微薄的力道,自然救不起二个大男人,喉头哽咽了一下,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滚落颊边。
意识虽然渐入昏沉,但是坐以待毙,并非他一贯的作风,木风狠狠咬破下唇,借由激烈的痛楚,唤回了几分神智,道:“珍莲,你用衣带缚住他的手腕。”
少女含泪点了点头,解下衣带,将一头绑在薛辰的腕间,另一头攥在手里,使劲往后拉拽。
眨眼的功夫,衣带就叫淌落的鲜血染红,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哑着嗓子道:“木风哥哥……”
木风却没功夫理会,忍着一波胜过一波的困意,咬紧牙关:“将另一头,系在我腰间。”
“风!”
“木风哥哥!”
两人惊呼出声,连下方的夜翎,也不由愕然抬眸,他,竟是存了生死相随之意?
见少女直愣愣望着却无动作,木风催促道:“你愣着作甚么?”
珍莲迟疑的望了眼木风,又转看薛辰,双手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却在这时,薛辰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响彻深渊,更有一番豪气干云:“夜兄,今日能与你一同赴死,也算不冤。”
夜翎瞬间便懂了他言下之意,暂而放下恩怨,仰首长笑:“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木风心下一突,叫道:“薛辰,别干傻事!”
薛辰眷恋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不去,终是叹了一声,挣开了他的手。
“薛辰——”
“薛辰!不要!”
少女哭声未止,跟着又发出一声惊呼,缘于他们坠落的同时,大地开始隆隆倾颤,獗烈的狂风中,承载着两人的地面,整块的向下塌陷。
木风纵身扑下,薛辰伸手,却触不及他的指尖。
脑中涌来无数破碎的画面,却不知,是谁的记忆……
那一日,悬崖边雨趁风势,扶摇万里,他睁开疲惫的眼,触目所及,是漫天雨帘,及少年绝望的泪颜,迫切的想要拥他入怀,但胸口处,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雨水夹杂着泪水,落在他的脸庞,他的胸膛,他嘴唇掀动,虚弱道:“风……”
风儿……
“别哭。”
不要哭。
少年的面庞,与眼前的男子渐渐重叠,一样的秀眉凤目,一样的恸心欲绝。
你是谁……
而我,又是谁……
地震持续了半刻,待到停息,阵中的地貌已是迥然,沧海变作桑田,高山俨为流水,曲折的山间小路绿树成荫,暗香沉浮。
一行三人走在山涧,领头一人白面俊朗,眼神微鸷,随在他身后的汉子,紫赯面皮,身长背厚,最后掐尾的,是个长脸削瘦,素衣葛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与庾萧寒、乔白、包铁辛三人。
便见乔白一面拨开树丛,一面疑惑道:“方才进来之前,听到好大一声动静,莫不是鬼老头那边出了问题?”
包铁辛脚步微顿,摸了把颚下的须子,道:“鬼老儿藏得这般隐秘,应当不会被人发觉,能出甚么岔子?”
走在最前的庾萧寒忽而转头道:“既然地震已经停了,阵法也还在,那便说明麻烦已然解决了,事不宜迟,正事要紧。”
二人对他向是尊敬,此时听他话中颇有不耐之意,不敢再作迟疑,点了点头,跟步上前。又行里许,包铁辛想了一路,实在按不住疑窦,询问道:“庾庄主,在下有一事不明,说起来,若到了明日卯时还未有人破阵,珠玑阵便会自行崩塌,届时被困在阵中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冒险进来查探?”
乔白挥刀砍去挡路的荆棘,适时插咀:“是啊,庾庄主,我们在外喝着酒,等着鬼老头收网便成,作甚还要跑进来找罪受?”
庾萧寒冷笑了一句:“破阵?其他人我谅他们也没这个能耐,但是我那位好贤弟,本事可大上了天去,若不能亲眼瞧见他死在我面前,实难安心!”顿了顿,又道:“那夜翎也是个棘手角色,若再遇上,也便顺手除了去。”
包铁辛面上附和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