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作甚么要拴住我,放开我!”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半点委屈,此时被人拐到陌生之地,言语侮辱不说,还将他当做畜生一般对待,哪里能忍?
那小厮给他踢中胸腹,虽说并不疼痛,但也有了几分恼意,恶狠狠地将链子勒紧:“事到如今你还当自己是大少爷?”
薛辰骤感呼吸不畅,流下泪来:“呜呜……放了我……”
小厮瞥见他眼泪纵横的脸蛋上五道清晰的指印,心头不禁一软,放松了力道。薛辰跌在床上,捂着脖子呛咳不止,须臾后听到门闩落下的声音,才急忙从床头跃下,扑向大门,扑至一半,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火辣辣地疼痛,原来那铁链一头系在他脖子上,另一头则钉死在墙内,长度只够他在房中走动,要想出去,那是绝无可能了。
薛辰绝望之际,将屋中的桌凳摔得个稀巴烂,然后蒙进被窝,嚎啕大哭。哭累了,又暗自琢磨起自己的处境,心想那拐了自己的人贩子曾扬言要将他送入王府,如今看这碧瓦朱甍,墙院深深,也不像寻常人家,当即抹干眼泪,攀到窗边往外张望,远处廊下几名丫鬟簇拥着一个人走过,看年纪与自己相仿,衣着打扮却极尽华丽,态度也甚是嚣张跋扈,隐隐听到丫鬟称他为‘小王爷’,薛辰心里咯噔一声,沮丧的软倒在地。
自己果然被带进了是非之地,接下来,该如何逃去?
当日申牌时分,仆役送来晚饭,见屋中满地狼藉,自没有好眼色,薛辰默默将饭菜吃完,半途打碎一只汤碗,又惹来对方怒目相向,待人收拾完碗筷出门,薛辰从袖中摸出方才趁人不备偷偷藏起的碎瓷,往铁链上割去。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铁链丝毫未损,自己的手指却已割破几处,他气馁的躺回床上,继续想着脱身之策。
忽听得隔壁传来数声巨响,疑是桌椅被掀翻在地,他将耳朵贴向墙面,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一个尖细嗓子,像是王总管,另外一个声音软软糯糯,约莫是个少年。
“求你们放了我……”
“你这贱奴敢咬伤王爷,活腻味了是罢!”
“不要打我……我再不敢了……”
“给我往死里打!”
“呜呜……饶过我,我再不敢了……”
之后传来一阵棍棒交加之声,哭泣声渐渐羸弱,跟着大门砰一声被人从里踹开,又重重合上。薛辰伏低身子,从窗口往外望去,就见隔壁院里走出几名凶神恶煞的家丁,其中一人胳膊下夹了名奄奄一息的少年,头颈上的铁链垂在地下,一双哭至红肿的眼睛茫然的望向天空。
王总管从人后走出,一扬手,吩咐道:“将这贱奴投到井里。”
薛辰险些惊叫出声。那少年分明还活着,他们怎么能……
听着铁链拖地之声渐渐远去,薛辰捂住自己的嘴,浑身止不住颤抖。太可怕了,他一定要逃离这个地方!
那日之后他处心积虑藏起各种铁片、瓷片,甚至花了一夜功夫将墙面凿开,但是深深凹陷的墙洞里,铁链仍是根深蒂固,念及王总管曾言十五那日要拿他来宴客,而今距离十五仅剩数日,他愈发恐惧,茶饭均也咽之不下,如此神不守舍度了几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十五转眼即至,一早便有人过来给他梳洗,薛辰踢翻桌椅,又将丫鬟给他绑好的发髻扯乱,整个人疯疯癫癫,好几个家丁竟也拿他不住,这厢动静引来了王总管,进门时细眼一眯:“以为装疯卖傻,便能逃过去么。”
一把扯过他的头发,森然一笑:“这样也好,你能有多疯,便就装作多疯,那些人就喜欢这新奇的调调,保不准就向王爷讨了你去。”
便是讨了他去,也是从狼窝入到虎穴。薛辰心下黯然,疯也不装了,任由丫鬟替他换衣梳头。这日从早到晚,屋外一直有人把守,生怕这节骨眼上被他逃走。
夕时,屋门一开,王总管命人打开他脖上的锁镣,而后将人带至前厅。
当今新帝年幼,太后干政,宫闱之乱频频,各王侯俱奋力以争,为巩固各自势力,不惜手段拉党结派,厉兵秣马。众王之中,唯襄王独善其身,既不拉拢势力,也不急着向皇帝表忠心,终日纵情声色,疏远政事,每月十五,必在府中大摆筵席,宴请一些江湖人士,更将一些的美貌的娈童提供众人享乐。
薛辰被带至前厅时,便看见这样一副淫靡的画面。这些人趁着酒兴,也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便将美貌少年压在桌上,当众行事。有个少年不从,被个形貌猥琐的汉子一巴掌掀到桌下,众人哄笑着涌上,撕烂他的衣衫,那少年忽然从一人腰间拔出剑来,横剑自刎。
鲜血溅了众人一身,那些江湖人被打断兴致,怒不可遏,将少年的尸体反复蹂躏,直至血肉模糊。薛辰看到这一幕,腿脚发软,几欲站立不住。
坐于主位的锦衣男子看见他,抚着下巴道:“今日主菜到了,诸位英雄不必客气,尽情享用。”
被一双双凶戾的眼睛盯着瞧,薛辰只觉手足冰凉,转身欲逃,腰身突然被人伸手揽住,接着便落入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他失声惊叫,忽而身子一轻,被人抛向空中,落下时,又被另一人接个正着。
见他一张惨白的小脸布满惊慌失措,这些人似是寻到了乐子,不断地将他抛上抛下,薛辰纵然是两日未曾进食,也被颠得晕头转向,胃中翻腾不止。
谁来……谁来救救他……
他闭上眼,心中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