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行事风格了,谁也阻不了他,可是思安很茫然,当初他忽而被推上皇位,骤然迷失了原来的人生,如今却以同样出乎自己意料的方式离开,同样对前方惶惶茫茫。
他从没想过从皇位和这个姓氏逃离,毕竟若他逃走了,总还得有别人接替他的命运,他不想把自己的无奈和重负转嫁于别人,可又忘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俞嵇卿就这样夺了皇位。
思安一时除了与当初一样的迷茫,竟不能再想起其他。
阿禄着急道:“还是先上车吧,再久留于此恐怕不妥。”
落在不远处的冯妙蕴忽然软倒在地,众人一惊。
思安上前扶起冯妙蕴,道:“阿冯你没……”
忽而想起,自己若就此离开,冯妙蕴也不能再留在城中,让她早日归家的承诺怕要落空。
冯妙蕴抬起头,发间常戴的长簪不见了,思安只觉胸口被什么撞了一下,杜卉和骆仁旺飞扑过来把冯妙蕴拉开,尖处已没入思安前襟绸帛的发簪被甩得老远。
双雁逐飞鎏金长簪,样式和用料都不算稀奇,簪头为饰簪尾为刃,尾藏于发间不可查,冯妙蕴极爱惜这枝簪子,几乎每日都戴在头上。
“为什么?”思安从未怀疑过冯妙蕴,以为他们至少在宫中算得上知己。
冯妙蕴被骆仁旺制伏在地,面如白纸,流着泪道:“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走,他费尽心机吃尽了苦头才得到皇位,不能再让人抢走了。你不是不想当皇帝么,你把皇位给他,你可以和那人双宿双飞,这样不是很好吗,不要和他抢,真的不要和他抢。”
许多往昔忽略的事电光火石之间都涌到思安脑海里,思安道:“你的心上人是俞嵇卿?在应徽宫那天晚上是你自己要去找他……诏书也是你告诉他的?”
冯妙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流着泪闭上眼睛。她永远忘不了应徽宫中看见的一幕,曾经那么骄傲的天潢贵胄,京中玉华举世无双,天下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却完全抛下尊严,要用那样的方式向人祈怜。
“可是昨天晚上他明明不曾对你留情,”别的时候思安也许注意不到,但昨晚俞嵇卿让人把冯妙蕴带进金鳞殿的时候,眼中根本无半点怜惜,所以思安也想不到不到冯妙蕴的心上人竟会是他。
阿禄急急忙忙查看思安被划破的衣襟,里外都没有血迹,被吓得大喘粗气。
冯妙蕴不知温行接走思安的目的,只以为以温行与思安的关系,绝不可能坐视思安皇位被抢,她怕温行一旦把思安迎走马上会派兵为思安夺位,心下一横故技重施,想趁人不备袭击思安。她并非真心要杀思安,只想着他若是受伤也不好马上上路,或许能多拖个一时半刻。
幸好思安把他娘亲留下的嵌宝镯子藏在怀里,刺入的刃尖刚好抵在镯子上,没有伤到他分毫。
杜卉道:“刚才大意了,不该让这女人再接近,也罢,咱们也不好带着她上路,就让她留在东都。”
思安听着话里似乎还有点什么,道:“你知道阿冯会如此?”
阿禄道:“圣……诶,成王殿下本来就有怀疑,奴也发现总有人将您身边的消息传出去,查了又查,再没有别人了。”他和杜卉一左一右架住思安,不打算再逗留,直接将他带上马车。
思安未开口,阿禄就道:“殿下说,冯娘娘如何只看您的意思,咱们先离开,以后要怎么全听您一句话。”
车轮随着马鞭一声清响转动起来,天际出现一抹红霞,远远眺望可见宫城在霞光中巍峨的背影,冯妙蕴颓倚于地的身影越来越远,到最后思安都来不及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骆将军怎不与我们一起。”骆仁旺只立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离开。
阿禄道:“骆将军和崔先生还要在都中稳定局势。”新帝登基,都中恐怕又有一场翻江倒海的风波。
望着逐渐模糊的宫城剪影,思安心中升起一种心灰意懒的疲惫。
车轮滚滚转动,奔向了他所不知却终有期待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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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数日之后宣武军终于拿下余渐老巢,余渐自知不敌,被俘之前自刎而死,除去多年劲敌,宣武军士气大盛,与河东军结盟的蜀中西川军见势不妙,经凤翔撤回蜀中。
阵前风云变幻之时,东都也传来新皇即位的消息,新皇是先帝的弟弟,因先帝突发恶疾去世,而先帝无子,接了兄长的皇位。
然而先帝是否真的病故却成了一个谜团。有人说先帝病逝只是托词,新皇弑兄即位,新皇本被派往属地就藩,某一夜里忽然出现在皇宫,当天清晨先帝寝宫起火,火势虽不大,宫人们急急忙忙灭火之后,只在寝殿发现先帝一人的尸体。也有人说先帝忽然从宫中消失,新皇曾在宫中令人掘地三尺找寻。
纷纭流言传到前线都如风声过耳即逝,皇位更迭对此时气势如虹的宣武军又能有什么影响,或许有吧,众所周知,先帝对成王温行言听计从,如今换了新皇,都中至今未对手握重兵在外征战的成王有嘉奖抚慰之言。
温行站在城墙上,西风吹起身后的披风,如青松坚韧的身姿在烈风中更显挺拔,宣武军兵将正从他脚下城门列队入城,宿敌已去,从今以后放眼宇内再无人与他争锋,他离多年夙愿又更进一步。
此时他脸上没有欣喜和风发意气,比正兴致勃勃步入城门的士兵相比显得略为凝重,甚至因为刚经历厮杀,眉宇间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