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打通原至公的灵脉,刺激他沉睡的神魂,然后在他醒来后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子颠簸地行了一日,傍晚时分,又停了下来。
何所思听着外面吵吵闹闹,正想着若有人叫他便下车,可一直到菜香四溢,也没人叫他,倒是在他等的心焦的时候,有人给他带了一盒饭食来。
这回来的人目光里已经带上小心和敬畏,也不知道听说了什么。
到了半夜,原至公从一丝气总算到了能好好呼吸的地步,何所思放心下来,下意识神识扩散,探查起商队里的情况,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着,何所思耳尖微动,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总归是个修士,还是得供着。”
这是明敏的声音。
“真是个修士啊。”这是个陌生的女声,听着还年轻,大约还是个小姑娘,“如果是个修士的话,能不能教我们修行,要是我们也变成了修士,看大房那几个废物还敢不敢欺负我们。”
明敏苦笑:“你以为我不想,但是这哪是那么好说的,若是惹对方厌烦了,我们反而危险。”
“那他会保护我们么?”
“我们别找他麻烦,若是遇到危险了,他总会出手吧。”
“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
“别的不知道,他的那个阵法——是叫阵法么?——总之他的那个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我差点没进去,是小红珠告诉我的。”
“真的呀,小红珠……!”
“轻点!”
“小红珠变得多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哇,真的好红,那他确实很厉害了。”
“嗯,所以啊,让下面的人皮子都绷紧了,别没头没脑地找人家麻烦。”
“噗……现在哪有人找麻烦啊……”
……
之后说话声音小了下去,大约是睡下了。
何所思算是解了一个谜题,这姑娘能进她的禁制并不是扮猪吃老虎,而是她有个法宝,能破禁制,没有携恩图报也不是就真这么高风亮节毫不心动,而是冷静谨慎,对他有所忌惮。
他不禁有些欣赏起对方来,暗想,自己现在也没个徒弟,其实收一个,或许也不差。
想着这些的时候,他扒开原至公外面的衣服看了一下里面的伤口,见伤口愈合良好,便伸手划过他的各个经络,以灵力冲破堵塞的经脉。
这无疑很痛苦,原至公在昏睡中微微痉挛,皱起眉头。
何所思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头,按着隆起的眉心,又拂过冒出冷汗的额头,瓷白的额头上有着细小的伤口,如今都已经结痂。
他微微恍惚,不禁想,如果他还会回到过去,那么他和原至公是否也会在一场有一场的艰险阻碍中成为至交好友呢?
这似乎是一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何所思将手移开,抱胸靠在了木板上。
出于谨慎,何所思并没有把神识收回,而是就这样勉强闭目养神,直到半夜,忽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明敏从她的马车上下来了。
但是虽然在这奇怪的时间点下来,倒也没有鬼鬼祟祟,只是放轻了脚步,走到外面,然后……爬上了车顶。
何所思睁开眼睛,他眸光微闪,把原至公放到软垫上,这回仔仔细细地摆了个超级复杂的阵法,然后从马车里下去了。
夜凉如水,月如银钩,星辰璀璨广博,马车车厢被放在一起,挤得很有安全感,何所思算了下路程,发现至少出这个车厢圈还没有超出一百米的路程,便很放心地走到了明敏所在的位置。
对方果然躺在马车顶上,双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看上去惬意不羁,何所思飘然跳上了隔壁的马车顶,衣袂飘飘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明敏似乎并没有吃惊,她笑了笑,道:“果然厉害。”
“哪里哪里,只是小把戏罢了。”
明敏笑起来,这时夜风忽然增强,吹起了她遮住半张面孔的刘海,她的笑容顿时僵住,连忙拿手把它拨好了。
但是何所思已经看见了,对方右脸小麦色的肌肤之上,有个铃铛型的疤痕。
实际上,何所思觉得那烙印挺精巧,并不难看,但是对方在意,便没有提,坐到车顶上望着明敏道:“你叫明敏?那小名呢,叫敏敏?”
明敏笑了笑:“怎么可能,那不是没有区别。”
何所思一本正经:“听起来区别是比较小,那可不好了,是个人都能占你便宜,敏敏。”
明敏这回真的笑了,左边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连鼻尖都有了媚人的纹路:“我有小名,我母亲叫我小铃铛。”
她说到这儿,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又接着道:“你看,因为我脸上有个铃铛型的胎记,所以叫小铃铛。”
何所思看的分明,那绝对不是胎记,而是滚烫的烙铁烙下后留下的伤疤,但是对方既然这么说,何所思自然附和:“那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小名,小铃铛,光叫出这个名字,就知道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明敏直起身来,将下巴磕在膝盖上,直视何所思,她发现对方先前令人不忍直视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了浅浅的淤青,因而已经看得见那英俊的脸庞和多情温柔的眼睛,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明敏形容不出来,只觉得一眼望去时,便感觉对方那样认真温和地看着你,说出来的所有话语,只因着那双眼睛,都像是真的。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不是断袖么?”
何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