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从谨不在这里,决云若杀了折雨,傅从谨就会说他勾结外贼,意图谋反。
折雨真是个忠诚的死士,情愿激决云杀死自己,也要把这个罪名安在他头上,可是他根本不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傅从谨动不了决云,根本不是因为师出无名,而是他已经败了。
决云微笑着收剑,低声道:“我不杀你,我有的是时间。”
“郞决云,你勾连外贼!”折雨恼羞成怒,提剑指向决云眉间,“我都亲眼看着,即使不杀我,你又有何话说!”
“你亲眼看着又怎么样,我们都是来太庙修房顶的。”林贺歪嘴笑着下马,“当着你们列祖列宗,可不要胡说八道,这可是贤王傅允玦。”
太白星起,天光乍破。
折雨愤愤勒紧缰绳,带着上百死士悄然消失,决云随着林贺下马,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咱们要不要进京城,去找唐唯,我已有三四年没见你……”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林贺低眉,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决云,我有大事要与你谈。”
☆、第82章 发|表
太庙前一片寂静,决云一脚踢开尸体,低声唤来两个兵士,命他们将尸体打扫**净。
“那些工匠虽住在外面,可他们毕竟……”几个军士快步走来,低声道:“王爷,要不要……”
“不用。”决云挥挥手,哂笑道:“我根本不怕什么傅从谨,随他们去吧。你叫他们好生休息,明日修缮太庙,其余的话爱说什么说什么。”
兵士领命退下,决云带着林贺走至后殿休息,林贺将沾满血迹的衣服脱下,只穿着一副软甲坐在桌前,他歪嘴笑着走来,突然伸手打了决云一拳,片刻后又忍不住将决云抱在怀里,接着哈哈大笑。
决云也跟着他笑,眼角微微沁出泪花。有人在他与林贺之间挑拨离间,让二人不得见面,所幸他们都还相信彼此——即使二人身后都有不同的家国,却仍恪守着这份诺言。
“先别笑了。”裴极卿虽然高兴,却也明白现在何事更为紧要,“林贺,他们死守着不让你进京城,出了什么大事?”
“大美人,你可真扫兴。”林贺虽这么说着,神情还是突然严肃起来,他从衣襟取出一封书信,将书信上蜡封轻轻挑开,又递给裴极卿。“你去找我的时候累极,曾昏睡过半日,就是那时,驿站接到了这封信。”
林贺很是小心,这封信虽然开过,却依旧整齐的保存着蜡封,裴极卿疑惑窦生,迅速伸手接来。
“要你攻打西北边城,他会想办法让决云出战,事后再许你流州、定州两座要塞……”裴极卿望着信上的字轻声念叨,眉头愈蹙愈深。
“流州和定州,留守的都是我曾经的人马。”决云一把将信夺过,哗啦啦翻了几下,“这是何人所寄?”
“不知道,他明显有意隐藏身份。”林贺将信纸放在桌上,白皙指尖轻轻敲着纸面,“这信是一个蒙面人送到驿馆,再由驿馆的人呈送给我,而且上面的字,都是印刷上去的,根本分辨不出笔迹。”
裴极卿思忖片刻,沉声道:“此人心机深重,有意要拔去决云在塞外的兵马,可若只是攻城,对决云目前倒没甚影响,他到底什么意思?”
“若我知道他的意思,便会立刻严词拒绝,正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才会特意拿给你们看。”林贺伸出脚,像孩子般踩着自己的影子,“我承认,下定决心与你们合作时的确牺牲了辽国的土地,可那时我根本没想当国主,只是想杀了我那两个兄弟,没顾得上那么许多,但我林贺说到做到,送出去城池就不会要回来,这人的确是如此在与我做交易——以你们大周的土地来换我出兵,只是他还有后续计划,所以什么都没告诉我,决云,你要小心了。”
“除了小皇帝和他背后的傅从谨,我实在不知有谁在算计……”决云突然道:“他身份未明,怎么与你交流,又怎么把好处许给你?”
林贺默然无语,伸手抖开一张地图,刹那间,空气中一片沉寂,再没有人说话。
摇晃烛光中,那张地图米黄簇新,用细细的笔触勾勒着边塞山川轮廓,那是一张流州地形图。
除了地形外,上面还详细写着驻扎在流州附近的西北兵马分布,守将何人、驻守人数、粮草储藏处等等,全部一清二楚。
裴极卿望了一眼决云,这人的确拿出了很大的诚意,有了这张军备图,林贺就可以带着辽国兵马长驱直入,直接拿下流州城。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我在流州城厮杀,他就会将定州军备图送到驿站,还有后续的安排。”林贺沉声道:“他应该在塞外安**了人,但我身边都是自小培养的死士,所以我偷偷出来寻你一事,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决云,我想这人不是傅从谨,他若有心与我合作,为什么还要花如此气力安排今夜的刺客。”
“我想也是,但傅从谨心机深沉,我们不可以轻视。”裴极卿沉声望向林贺,“对了,那信中说,他会想办法叫决云出战,可有没有说,要你杀掉决云?”
林贺摇摇头,“他说,尽力而为。”
“那就照他说的办。”决云抬头,伸手迅速拨了下烛火,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
三四日后,西北边境马市关停,很快便传来辽国进攻流州的消息,朝野上下一片震惊,有过几日,小皇帝果然下了一道圣旨,委婉的要决云出战迎敌。
接旨时正在深夜,决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