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匠细眉细眼,说的也轻描淡写,勤等着裴极卿跟着附和,裴极卿却猛的怔住,眼睛急速瞪大,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这些混话,你听谁说的?!”
“我在宫里当差,听侍卫太监说的……其实咱们王爷其实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王爷出宫时,手里拿了天子剑,人家都说,谁有天子剑谁就是皇帝……”
刘木匠看到那张雪白脸骤然变得凌厉,说话声音敛了许多。
“这话不敢再说。”裴极卿猛地抽回银子,“王爷忠肝义胆,这些话都是市井上的人编造,你就在宫里当差,怎么能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
刘木匠委屈的扁扁嘴,心里想着裴管事果然抠门,连送出去的赏赐都能收回来。
裴极卿重新将银两举到半空,他神色黯然,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贤王爷是皇上亲弟,你胡乱传这些话,便是有意挑拨他们关系,字字都是灭九族的大罪!我是看你可怜才与你说这些话,罢罢,银两依旧赏你,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在宫里当差,贤王爷与皇上兄友弟恭,你是亲眼看到的。”
接着,裴极卿将那锭银子砸进他手里,接着放下车帘,尖脸上扫着一层阴鸷。
刘木匠的赏银失而复得,却也被唬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他缓缓将银两收起,又向着马车一角挪动,再不敢与裴极卿说话。
裴极卿也无心再问,闲话不会没来由出现,天子剑是太上皇所赐,却不是决云自己带出宫,这虽是同一件事,说法不同却能让意义相去甚远——是心人有意要在民间编造决云带兵逼宫的形象,舆论的力量可大可小,但也不容轻视,至少现在弄出这些话,尚且不是时候。
一路无话,待到太庙之前,那木匠便立刻跑下马车,招呼着人修缮起来,决云带着裴极卿走进大殿祭拜,决云在牌位前双膝跪下,有兵士跪在身边迅速耳语,决云挥手示意他退下。
“有人跟着我们出了京城,就在太庙不远处驻军,此处真是龙潭虎穴,并且毫不收敛。”决云缓缓起身,拢紧身上大氅,“太庙周围空旷无人,倒是极适合做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