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现在的心情极好,倒不会真的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计较。身边的女人娇媚地举着竹签串起的美味,撒娇般地喂我吃下。对面的酒友则完全把心思都放在了另外两个陪妓身上。
“太感人了,为了保住养父的手腕!”我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的施厚,扬起满足的胜利笑容,不怀好意地问他,“怎么样?兄弟之间互相撕咬的感想?”
“是为了这个吗。”听不出施厚话中的起伏,甚至连他的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
“托你的福,有趣的很呐!”依然笑着,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事实上,当时那场兄弟间的决斗确实精彩,但是我更想看到的是施厚的脸上能表现出难过、无能为力,乃至绝望的神情来。所以才用各种令人觉得刺耳的言语往施厚身上招呼。
我放下杯子故作感叹的样子,“虽然最后一幕有点无趣。”没想到到决斗的最后关头,施厚居然会认输?!以他们两个人的实力对比,施厚绝对可以取得胜利。是因为他与那个勇儿之间的兄弟血缘之情么?!
“看来你要更加没趣了。”施厚刚毅的脸上多了一种叫做嘲讽的表情,“那孩子是我母亲与养父领回来养的。”
“什么意思?”听到对方的话,原本挂在我脸上的得意笑容立即隐去。施厚说的意思该不会……
“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果然,施厚说完这句话,脸上的嘲笑更加明显,随后恢复到之前的面无表情,“回家去吧!我等你。”
该死的混蛋!我的心中立刻充满愤怒。举起酒杯想要压制住高涨的怒火,酒杯里却空空如也。没想到连这个都跟我作对!我愤怒地将手里的空杯砸向刚才对方站立的地方,然后扫掉桌上的所有吃食。
施厚已经走出门外,但是闪现在我眼前的,依然是对方挂在唇边的那抹嘲笑。该死,笑到最后应该是我才对,是我卞施菀,而不是你这个毫无价值只配当我的玩物的施厚。
没想到,施厚居然与那个勇儿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原以为他们会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一如施厚与他同父异母。
不、我是不会承认施厚是我的兄弟的。凭什么这个出身卑微的施厚会是我的兄弟?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个下等的奴婢而已。就算他们真的同父异母,施厚也决计不会是卞家的少爷。在这个卞府里,有资格被称作少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卞施菀。
我烦躁地站起身,看都不看一眼已经被我突然的行为吓坏的所谓酒友以及这些令人心烦的庸俗□□。一群没用的东西。
扯好衣服,我推开跟着的小厮走了出去。施厚果然如他所说,站在妓馆外的轿子旁等着,手中牵着马缰。
见我出来,施厚什么都没说,只示意轿夫将轿子移近。
我恶狠狠地瞪了眼没有表情的施厚,突然觉得他被那个勇儿打破的眼角与下唇上的瘀紫碍眼的紧。
“施厚,你走回去。”冷哼一声,不再去看他,我径直钻进软轿。跟在身边的小厮立刻机灵地接过卞施厚手中的缰绳,牵马跟着轿子。
这个妓馆距离卞府,虽说不远、却也不近。坐在舒适的轿子中,我撇了撇嘴角。施厚啊施厚,走回去,对你来说完全没问题吧!还有、本少爷的好心情已经被你破坏殆尽。不论如何别想我会轻易地放过你的。说起来,府中的地牢里好像没人……
一路被抬回卞府,燃烧在胸腔内的怒火总算是稍稍平息下来,仅余下一些不满的情绪。
轿子在卞府前停下,我走下舒适的软轿,转过头看了眼远远跟在轿子后面的朦胧身影,然后踏进卞府的大门。
“施菀少爷。”刚走几步,一个奴仆跑过来跪礼。这个人…好像是跟着施厚的仆人?!
我停下步子。“什么事?”
“是施厚少爷他…是施厚”卑贱的仆人偷瞄了眼我有些阴沉的脸色,立刻改口,“施厚今天带伤回来一直没有敷药,所以…”
没想到,卞府的这些仆人都还挺了解我!果然是因为平日里怒火发泄的对象总是施厚的关系么?就连奴仆们都看不过去了!
我挑了挑眉,盯着忐忑地跪在地上的仆人,不语。半晌,才开口道,“我知道了!”看样子今天的地牢要继续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