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看着顾征和夏岚,似乎觉得挺有意思,这时上前说:“没伤着他,伤着我的车了。”指着自己车上一道划痕,又捂着自己的胸口,严肃地说,“还伤了我这颗胆小怕事,敏感脆弱的小心心。”
夏岚差点笑喷,顾征一听也笑了:“师傅真幽默,”然后点了点出租车身,又朝着两个壮汉扬了扬下巴,“这个就不好了,伤了小心心,很严重啊,是不是应该意思一下?”
司机师傅淡定地说:“给个两千的油漆钱就行了,一人一千,不坑你们的。”
一个壮汉怒了:“就擦你那么小一点儿地方,还要两千?!两千都够喷整个车了!”
司机师傅挑挑眉:“呦,懂行啊,**过出租吧?”
摆明了:坑得就是你俩!
夏岚看了司机一眼,更想笑了,心想:真气人啊!
壮汉无比愤怒,顾征做和事老一样分开两边的人:“好啦,一人九百五,给个九五折。开着车狂追别人,还往上蹭,多危险啊,以后别这么做了,交警查录像查出个危险驾驶罪,你们老板也不能替你们蹲,是不是?”
壮汉气急,顾征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商量不妥啊,我再给李老板打个电话?”
壮汉无奈,一人抽了九张一百,给司机:“就这么多了!”
“啧,”顾征说,对正在淡定数千的司机说,“您压压惊,虽然少是少了点。”
两个壮汉要气疯了,妈的,一百块前能解决的事情,让人家多赚了快二十倍,还说少了一点!还要脸不啊?!
但是先找事儿的是他们,连老板都让好好道歉,也是没办法。
“兄弟们走吧,”顾征对壮汉们说,“别耽误了吃宵夜。”
壮汉怒走:哪还有钱吃宵夜?!气都气饱了!
“夏岚,”顾征叫道,“给司机师傅一个手机号,那两个熊玩意儿敢再找你,师傅,你就打电话,我出面,”他优雅地做了一个按的手势,微笑,“弄死他们。”
“哼,”司机哼笑了两声,摆摆手,“不用了。”说着晃悠着往车边走,恍惚间有种退隐江湖老大的既视感,“真敢跟老子怼,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压死那俩玩意儿了!正好!”
司机师傅坐进车里,悠悠开走,悠悠多赚了两千块钱,并且帅了夏岚一脸。
“嘿,”顾征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感慨,“个性,老炮儿。”然后转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夏岚,指指自己的车,“今天不带你见人了,走吧,夏司机,送你喝了酒的顾老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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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送顾征的时候,夏岚本来想千恩万谢,结果刚打算开头儿,就在后视镜里看见顾征似乎睡了。
顾征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头随着车子左弯右转轻轻摆动,一道一道路灯的光在他脸上迅速闪过去。这人闭上眼睛显得年轻多了,也远远没有那么凌厉,微微张着嘴唇,就是很单纯的英俊男人。
夏岚悄悄说了声:“谢谢顾老师。”然后尽量把车开稳,连加油和刹车都只是轻轻点一下。
顾征没住别墅,而是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高层。夏岚静悄悄停了车,回头看着顾征,顾征睡得很熟,莫名有些安详,仿佛平日的雷厉风行都随着意识而去,去掉外壳,留下很柔软的内里。
“顾老师?”夏岚小声叫道。
顾征没反应。
夏岚只得下车,开了后门,探身去看顾征,夜晚清凉的微风吹进来,顾征睫毛颤了颤,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下颌和脖子的线条爽快漂亮,夏岚不禁多看了两眼。
顾征坐在驾驶座后面,后座很宽阔,夏岚便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关上门,打算等着顾征自己醒过来。
喝了这么多酒吗?夏岚鼻尖往顾征那么凑了凑,确实是一股挺浓的酒味儿。他侧头看着顾征,发梢,眉眼,鼻梁,嘴唇,半掩在衬衫领子下面的锁骨,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点热。
怎么长的?夏岚想,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也很帅,但没好看得像个假人,还是有些瑕疵。
这时顾征似乎要醒了,身子缓缓倾斜,往夏岚这边倒。
夏岚眼睁睁看着他的头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像是有根弦越绷越紧似的。顾征跟他差不多高,即便睡觉也坐得很直,夏岚赶紧直起脊背,瞪着眼看着顾征的脑袋一点点靠在自己肩上,正抵在锁骨窝那里,非常合适。
夏岚简直不敢喘气儿了,觉得肩头很沉,车内很闷。
我的天,那个张牙舞爪高高在上的顾老师,靠在我肩上睡觉!
这感觉非常奇妙,也非常微妙。
“嗯……”顾征出了点动静,似乎是渐渐睁开眼睛,从夏岚的方向,只能看见他睫毛从朝下的,一点点掀起来,变长,最终到了一个有点逆天的长度。
顾征醒了。
顾征迷茫了一会,脸在顾征肩头转过来,跟他对视着,眼睛眯着:“夏岚?”然后有些迷迷瞪瞪地直起身来,揉了一下头发,“我怎么睡你身上了,挺沉的吧?”
“没有……”夏岚还沉浸在保持安静的氛围中,低声说。
“哦……”顾征又掐了掐眉头,总算恢复了清醒,那种严厉又散漫的气质也回来了,一下子锋利了许多,完全没有睡着时乖。
夏岚反省着,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三十多岁,事业有成,严苛的虐待狂,乖。
忽然顾征像是想起什么,迅速打开门,身手矫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