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风俗,棺木要在出殡时才封口,也就是说现在的棺材是敞开的,架在两根条櫈上。小孩踮起脚也才刚能瞟到棺材檐,他却不肯放弃地想往上攀。这时棺材里的声音激烈起来,伴着一阵细微的抖动。
外面院里的人听到响动都朝这边望过来,而小孩仍浑然不觉危险将近,旺盛的好奇心让他只想一探究竟。忽然,一阵凉风从他脸上掠过,棺材里的人直挺挺地坐起来。他并不觉得害怕,反倒定定地盯着坐在棺材里的人笑出声来,嘴里吃吃地喊了一声‘伯伯’。
这会儿院里的人都彻底被吸引过来,好几次有人想过来抱开小孩,但都近了两步又顿住。大胆一点压住嗓子喊道:“张春骅,快出来!”
小孩并不理解众人的反应,以为又要逗他,反对叫他的人问道:“出去做啥个?”
不等小孩让开,棺材里的人就翻身跳出来。此时有人大喊起来,“起尸了!还魂了!”
瞬间院里乱成一片,众人东逃西躲。近几年 ‘除三害’搞得风风火火,却敌不过几千年来人们心底根深蒂固的畏惧,此时也没一个人敢上前。张老爷子和张守宁都闻声赶出来,院内院外顿时响起一片狗吠声。
从棺材里跳出来的‘人’冷冷地扫视四周,动作并不显得僵硬,除去表情过于阴沉,其它看起来与竟活人无异。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身旁小孩的脸上,张守宁吓得忙尖声喊道:“骅儿,出来。”
小孩愣愣地没动,张守宁只好转向他‘哥’说:“哥,我晓得你心有不甘,但生死由命,你莫要强求!”他好言相劝,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深怕一言不和闹得不可收拾。在这之前他哪里见过诈尸这么玄乎的事,况且这对象还是他亲大哥。
而他‘哥’却如同听不懂他的话,冷冷地盯着他反问道:“张濡馨和张濡文呢?还活着吗?”
院子里的冷风吹得一阵一阵的,此时除了几个胆大的,其余人都逃得差不多。
张老爷子站在堂前不远处,手中的烟杆哐的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自家大儿子却觉得陌生得吓人。就凭叫出的这两个名字,他已经能够断定站在眼前的已经不是他儿子,若没猜错这是时隔几十年来向他张家讨债的。
“爹爹和二爹爹早已过逝多年,您还有什么仇恨放不下哦?”张老爷子愣了半天才吐出这一句,然后深深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老死的?”那人冷哼一声,像是听了一个讽刺的笑话。他忽然一把抱抱脚边的小孩,指甲在小孩脸上狠狠划出一道血痕,再用血迹在身上的寿衣上画出几个认不出是什么字的草书。小孩疼得哇哇大哭起来,他用手指抹了抹小孩脸上伤口流也来的血,送到嘴边舔了舔,然后窜到院里三两下跳上房梁消失了影踪。
张守宁赶忙冲上前去抱起小孩,边哄边抹着小孩脸上的血。走到张老爷子旁边时听到他嘴里重复念叨:“报应,报应,一报还一报,都是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不扒作者黑历史 跪谢!
☆、夏树归来
春日炎炎,里里外外都一片躁热,偏偏这种时候停电了!
张春趴在电脑前睡得满身大汗,他正梦到自己被困在一口棺材里,浑身半点也动不了。眼前一片漆黑,恐惧感犹如爬满全身的蚂蚁,有个声音紧贴在他耳畔。他不禁头皮发麻,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木然地瞪着电脑屏幕里自己的脸。不过一瞬间他已经想不起梦到的是什么,唯有耳畔的说话声余音犹在,如泣如诉。
张春这辈子都没什么能拿出手的特长,如果他说一样优于常人的技能的话,那他值得称道的唯有‘见鬼’这一件。他斜眼一瞥又看到桌上那张写张家镇发生过借尸还魂的无良小报,要不是他出生在张家镇,这报纸上写的即使他见过数百次鬼也是不会信。
当年张家镇借尸还魂的事传得神乎其神,各种版本应有尽有。据说张春当时人在现场,和还魂的尸离得最近,不过那时他太小什么也记不得,这些传言还是长大后听人说起的。他母亲在世时一直对这事讳莫如深,完全见不得他去打听,渐渐的他也就不再去探寻当时的事了,反正要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在那之后他家就开始变故,从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到现在他孤身一人。
曾经有算命的说他命格被邪物冲撞才这么不混乱,可他一点也不想信,不然以算命的话来说他这辈子都遇不到好事,对此他是打心里不愿意接受。
谁愿意承认自己一辈子要从头倒霉到尾?
张春把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他觉得他会做噩梦全是看了这报纸的原因。也不知是谁手欠放到他办公桌上的,见上面有张家镇三个字他一时好奇就往回带,由于停电太无聊他随手翻了一遍,结果不知看怎么睡着了。
他扔完报纸试了试电脑,依然处在停电当中,他百无聊赖地倒在床上滚了两圈,突然听到屋外传来急迫的拍门声。
不是按门铃,而是如同报丧一样啪啪地拍打门板。
张春暗骂这敲门的人太不懂礼貌,但当他打开门后却连鬼影也没见到一个。他见鬼见得多并不表示能够免疫,他忙碰地一声把门摔上。楼里过道的设计根本没有藏得下人的地方,要在几秒中的时间跑出过道,除非每秒10米的速度。
他才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