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道:“你身上的毒我一时难解,不如随我回天玄让掌门师兄瞧瞧,他定有法子解毒。”江轻逐道:“过不了几日我便毒发死了,哪还赶得及去天玄山。”秦追也正为这事忧心,等江轻逐吃完饭,便翻起包袱,掏出几个瓷瓶,在桌上一字摆开,不知做甚么用。江轻逐填饱肚子觉得有些力气,扶着床起来,挨了十几步走到桌边坐下,问道:“丁厚呢?你将他杀了?”秦追摇头道:“这人关系重大,尚有疑点未曾问清,我怎会杀他。”江轻逐道:“问清了你也不会杀,丁厚骗我说你让他来救我,我不认识他,本也将信将疑,可他将一个姓胡的镖师杀了,我便知道绝不是你叫他来。”秦追道:“姓胡的镖师,可是叫胡圭?”江轻逐点头道:“你给他服了甚么木乌丸,将他吓成这样。”秦追道:“我哪有毒药给他服,不过是颗养气丸,吃了只对他有好处,等时辰一过安然无恙,他便知上当了。”江轻逐闻言笑了两声又咳嗽起来。
秦追将桌上瓷瓶一一看过,拿起其中一个拔开瓶塞闻了闻。这药是当日下山时阮云之硬要他带在身上,内外伤药俱全,另有几瓶毒药解药防身。秦追只略懂一些药理,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一粒,见这药丸通体碧绿,小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如同玉石,心中一喜,递给江轻逐道:“这是碧麟丹,苗疆靑蛊蛇胆炼制,师兄曾说若身中剧毒服下此丹虽不能解毒,却能将毒性抑住不发。咱们十日内马不停蹄赶到天玄山,应该还有得救。”
江轻逐托着药丸,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却想都不想张口吞了下去。碧麟丹非但气味古怪,含在嘴里更是腥苦。江轻逐服下药又想起丁厚,秦追道:“我将他点了穴,塞在床下。这人身份古怪,恐怕与姚家命案有关。”说着将小镇客栈中丁厚与灰衣人的对话讲了一遍,又说起朱万瞧见白离将陈平推入井中之事,江轻逐皱眉道:“世上哪有人会死而复生,陈平死在我剑下,人又是我亲手埋的,早已死透了,如何能去白远镖局让白离再杀一次。”秦追几日都未想通,便要去问丁厚。
丁厚被他点了穴,一时未醒。秦追将他搬到桌边按在椅中,伸手在他背后一拍,丁厚哼了一声清醒过来。他面皮本来就青,此刻更是难看,坐在椅上一言不发。江轻逐忽道:“我的剑呢?”秦追只道他记挂宝剑,便将赤秀送到他跟前道:“物归原主。”江轻逐瞧也不瞧,伸手握住剑柄,将宝剑拔出。丁厚只觉一道红光闪过,右臂一凉,还不知出了甚么事,待江轻逐归剑入鞘,才觉右半边身子剧痛难当,转头一看大惊失色,好好一条右臂竟被他一剑削断。
江轻逐一剑削了他胳膊,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将赤秀摆在桌上道:“你方才踩得我好生疼痛,这一剑还了你,我向来心胸狭小睚眦必报,你别怪我心狠。”丁厚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与他顶嘴,生怕他又耍狠,再将自己另一条手臂砍了。秦追急点他穴道止血,脸上略有责怪之意,江轻逐假作未见,提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自顾自喝起来。秦追对丁厚道:“我有话问你,你据实作答,我绝不为难你。”丁厚咬牙道:“既已落在你们手里,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还问甚么?”秦追问道:“你先告诉我,那灰衣人是谁?”丁厚还想装傻,愣怔道:“甚么灰衣人,这世上穿灰衣的人岂止千万,我又怎么知道你问的是谁?”
秦追道:“就是与你在客栈中密谈的灰衣人,我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可要我再说一遍给你听?”丁厚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不错,瞧出秦追不似江轻逐那般心狠手辣,便有意装糊涂。江轻逐在一旁听了片刻,忽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面罩寒霜森然道:“你这样好声好气怎么问得出来。依我看索性将他手脚砍了,刺瞎眼睛,只留舌头好用,再找个瓮装起来,你慢慢问,总有一日他熬不住便会告诉你了。”
秦追明知他是吓唬丁厚,听在耳里仍觉太过残忍。丁厚脸色惨白,怕他说到做到,将自己如此整治,那当真生不如死。他右臂已废,虽平日惯使左手刀,但突遭重创,灰心丧气在所难免,听到江轻逐要将他砍成废人,心中一阵慌乱,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江轻逐伸手一摸宝剑,他便心惊肉跳惊疑不定。
江轻逐道:“你想好没有,还是不答就换我来问了。”丁厚对这煞星半点法子也没有,断臂处痛彻心扉,见他又要拔剑,索性硬挺不答。秦追见他如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