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凉旖旎的目光顿时一片肃杀,他冷冷地说了四个字──“岂有此理。”这四个字的音量婉转到吓人,内侍连忙给他披上披风畏畏缩缩地应承道:“哎哟爷!您瞧这天可真冷,白天里还恁热的,咋说变就变了呢!”
熠凉将头撇向他,问:“你说什麽?”
内侍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否认:“没、奴才没说什麽。”不料熠凉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去找雷屿,让他传朕军令:全军立刻停止饮用河水,把包袱里的牛皮打成卷儿插进陶罐接取夜晚的露水,要快!明早整队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内侍似乎听出自己是立功了,哈腰奉承:“皇上圣明!”之後急跑到雷将军的营地宣旨传令。不大一会儿,全营的将士就纷纷解开包袱里的牛皮奉命行事。
龙青石身边那小卒从他的铺里卷了一块牛皮到露天为他接水,龙青石咧开嘴笑了,觉得这主意挺好,可是明早就要整军干仗还真和自己的估计大相径庭。他和穆彦从卉浦赶来,今晚才遇到熠凉的队伍,从裴罗投毒的手段来看,熠凉所处的地势因其被动而低落,敌高我低的不利地形对疲於奔命的部队来说无疑是一种重负。
归顺跖军之後,龙青石了解到从萨满发兵攻打瓦琉的跖军也只有五万,可熠凉却夸口说五十万,龙青石真为那些被熠凉吹死的牛感到惋惜。一个能统帅五十万庞大军队的人的能力大於一个统帅少数人组成的军队,他把自己的才能吹嘘到这样的极至也不害臊!而且这种把戏玩一次也就够了,居然故伎重施还要骗神都,可是对裴罗的宣称又是要放弃卉浦城。一个男人在同一件事上同时对两个女人说不同的情况,当两个女人相遇时他的谎言就会被揭穿,何况是比女人更聪明的敌方统治者呢?
龙青石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还是早点睡觉,养精蓄锐来得实际。可是他的估计又出岔子了,因为到第二天一清早他就从熠凉口中明白了自己和从军之前没有一点儿进步:一个善於布局的人,在落子吃掉瓦琉之前就能展望到今天会有被西北夹击的下场。吹牛不是对瓦琉,而是对神都的高压政策。由穆彦调查出神都回击的消息是从裴罗那边放出的风声,目的可想而知。而这股风一旦吹到最中部的神都,那麽即便是谣传也会成真了。对弱势的敌人可以用武力使他屈服,对强敌则是攻心为上。要向裴罗表现出对卉浦的满不在乎,说要迁都中藏。小民百姓之间的小谎容易被揭穿,而王者之间的复杂联系却可以拖延时间。这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摸不着头脑,真是奥妙无穷啊!
龙青石接过和熠凉第一次交手後便开始为他打造的一副新的铜锤──不重,比从前的轻了很多。龙青石诧异地望着他登上司令台向将士们下令:“裴罗国向我们散播谣言,投毒中伤,他要害死我们,断我们的生路!朕自登基以来,有哪一次是夹着尾巴逃回去的?我们能逃吗?!”
对於熠凉激昂号召的回应是响亮的“不能!”
熠凉满意地点点头:“我们要打到裴罗去!他堵我们的河道,我们就抢他的河道!他要我们死,我们活给他看!”
台下是雄师般的吼声,熠凉只大喝一声“出发”,向着指挥棒所指的方向,军队像潮水一样奔腾直前。然後他可以看到他们分成股股支流去击散敌人集中一地的防守。
龙青石从没感受过来自自身以外这样强烈的鼓舞,他发觉原来熠凉豪言壮语起来是那麽带劲,那麽有精神!不过他毕竟不经常高声说话,才吼了这麽两句就糙了嗓子。龙青石把腰间的水袋递过去,满脸的真诚。
熠凉微笑着摆摆手:“留着自己喝吧,你们力气大的更需要水。”
“哦,那我可不客气了。”龙青石把水收起来又问:“为什麽铸这麽轻的锤子?”
“你是朕的大将,最好骑上马,马儿可受不了那麽重的锤子。”
“嗨!马都中毒了还骑什麽!”
熠凉哼笑:“不止这次,也许以後还要打仗呢?而且你还负着伤,我可不能让你应战。你就和穆彦在这里等着消息吧。”
“啊?”龙青石显然不服帖,“为什麽你可以去,我就不能?而且你不就缺人冲锋吗?我和穆彦可是特地赶来帮你的,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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