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纪樘,怀恩公公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几乎盛开成了一朵菊花,他拉着他的袖子,声泪俱下的叫道:“殿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纪樘感动于他的关心,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齐王!”怀恩公公抹了把眼泪,愤恨道:“齐王大逆不道,公然谋反了,现在宫门被他们里应外合的打开了,禁卫军有一半是他们的人!”
“大臣们呢?”纪樘皱眉。
“诸位大人在先帝灵堂那边,被齐王的人控制起来了。”
“灵堂?!”纪樘冷笑,“他也不怕先帝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他!”
怀恩公公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禁卫军靠不住,锦衣卫那边呢?还有三大营那边,送出消息没?!”
“有有有,锦衣卫那边暂且不知,但三大营那边第一时间就送出消息了......”
怀恩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樘拽着,跳到了一旁的树上,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了他们的身形,挡住了旁人的视线。
一队的禁军从他们藏身的属下跑过,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搜索,目标很明确,纪樘!
怀恩公公战战兢兢,压着声音惶急道:“殿下必须马上离开,宫中危险,不是久留之地!”
“公公放心,不会有事的。”纪樘并不想离开,“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
晏修白受了伤,但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心疼的是他的琴,他那把跟了他十多年的琴已经完全报废了,这把琴并非什么名贵之物,因为材料所限,用来弹奏杀伐之音已是勉强,晏修白平日里对它很是爱惜,弹琴的人通常都是爱琴的,何况这琴还是他从琴弦到琴身上的雕花都是他亲自制作而成的,现在被人几刀给劈了,怎么可能不心疼。
琴身断开的时候,燕长生也有些发愣,他可是清楚晏修白对他那把琴的喜爱的,每天都要擦上七八遍,若无必要就会一直背在身上,现在这把宝贝琴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他眼皮忽然跳了一跳。
果然,对方凌厉的视线已经瞪过来了,紧随在后的是那把剑,那副模样显然是气到了极点,真动杀心了。
燕长生一连接了他好几个杀招,肩膀上还多了一道剑伤,他皱眉:“你够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另外赔你一把琴就是了。”
“我的琴是另外能找得到的吗?!”晏修白气极:“普通古琴能挡刀挡剑杀人治病么?我辛苦几年好不容易找全了材料做的,这世上就这么一把,你怎么赔?!”
“大不了我就给你找材料就是了,无论什么珍惜材料都给你找!”燕长生理亏,都不敢还手。
话说他理亏干嘛,两人本来就是在打架啊,打架拼命的时候难道还要小心翼翼的避开对方手中的琴吗?燕长生越想越纠结,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敢还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燕长生仅凭手中铁盾防御,陌刀连伸都不敢伸一下,他第一次打架打的这么小心翼翼,简直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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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宫,先帝的灵柩就放在此处。
今日是先帝下葬之日,文武百官原本是过来送先帝入皇陵的,没想到一直安安分分的齐王突然就犯上作乱了,把他们全都囚禁于此。
性子刚烈的早就破口大骂了,“乱臣贼子”“谋逆之臣”“无耻之徒”总之是怎么痛快怎么骂,尤其是御史台的那些,骂起人来简直要让人羞愧自杀。
齐王当然不会羞愧自杀,却也被气红了眼,一连砍了好几个大臣的头,这才消停下来。
别看齐王一副镇定残暴,杀人杀的满欢快的样子,实际上他比谁都不安,事情没有尘埃落定,这种不安就不会消失。
“人呢?还没找到?!”齐王神情焦躁,甩着袖子不停的走来走去。
“皇宫上下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小殿下的踪迹。”
“废物!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飞天了不成,再给我去找,必须给我找到他,见到了人也别给我带回来了,就地格杀!”齐王语气森冷,朱佑樘片刻不死,他片刻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