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境况已经差的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左边的手臂毫无生气的搭在身边,指间淌下的血黏黏的。他蹲在一面墙的拐角处,用牙齿叼着短太刀,没敢撕下衣服给自己止血,矢雾药甚至不敢动一下,生怕发出一点点声响。
而就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中,一个男人躺在积水中,刺耳又癫狂的喘着气,痉挛的手指不停抠抓着地面,胸口的肉朝外翻着,被从腹腔里扯出来的肠胃淌在地上,随着他猛烈的抖动与起伏,暴露在外的内脏也被扯动着,有规律的颤动着。
矢雾药只感觉恶心,渐渐地那个男人不动了,被割开的喉管发出沸腾锅炉一般的微弱叫啸后便渐渐没有声息,双脚还在血泊里无意识的抽搐。而杀死这个人的凶手就在自己不远处,他也没动作,看到了那个男人已经死亡了之后,凶手从口罩中发出了一点可惜的感叹声,隔着不远的矢雾药听着这含混不清的声音,后背都绷紧了。
凶手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愤恨,兴奋又恐慌,右手碰了碰痛得没知觉的左手,左手手掌中满是滑滑湿热的血,矢雾药黑色的眼睛在脏污街道的暗处晶亮晶亮,燃着看不见的青绿色火焰。偶然的闲逛,他竟然碰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是幸运还是命运?!
一开始,剑道世家的他看到有人被杀,条件反射的拔刀而去,却被凶手反手握住左臂,运用巧劲拧断,反身把他摔了出去!砰然被拍在地面上的矢雾药脑袋嗡的一蒙,左臂痛的抽搐,却仍然握着刀没松手。就算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把刀扔了出去,就相当于不战而败,他握紧刀刃,把手指嵌进刀柄里,猛然滚起来朝后退去。
路灯下那个人穿着长袖毛外套,手上戴着医用手术手套,鸭舌帽与口罩,年龄不算老,身材也不壮,怎么就能轻易把自己伤成这样,果然是自己太大意了。外貌特征完全看不出,只能看到胶皮手套仅仅勒着双手皮肉的形状,在灯管下,那双手握住了一柄短刀,刀面满是铁锈,多处也卷了刃。
矢雾药突然弓起了背,就像一只愤怒而受惊的黑猫,他瞟了一眼地上不可能再活的人,右手一翻,反手握住太刀朝那个望向他的凶手冲去,一击狠狠撞在那生锈的短刀上,手腕的肌肉因为过大的力量而痉挛,冷光四溢的太刀与血腥浓重的短刀相撞,他似乎看见了溅出的金星,咬着牙单手卧倒向下压去,那个凶手头也没抬,突然一拳锤向他因为单手握刀而空门大开的腹部,打得他倒退两步!
木屐在地上留下深深痕迹,矢雾药猛然一滚,躲向一面墙的转弯处——这就是他现在的状况。
凶手能这么久不被发现,显然不一般。光是身手就让传统道场出身的矢雾药有点望尘莫及,更何况自己还断了一条手臂,这人很了解人的身体结构,知道如何用最小的力量,以刁钻的角度弄断人类的骨头。
然而那凶手似乎也怕被人发现,看到十字路口中央的男人死掉,就像默默退开,心中兴奋又痛苦的矢雾药可不准他就这么离开!今天就是命运,他竟然会遇到凶手,那么——姐姐之仇就也在今晚了结!我一定也要让你被活生生钉死在墙上!他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握刀的手反而更紧了,显示出痉挛的青色来,就在矢雾药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时,他猛然一咬牙,右脚一蹬挥刀而出!
急速的冲至凶手面前,矢雾药双瞳颤抖,右臂朝前甩去,猛然劈向那人的鸭舌帽!凶手早已料到,朝右侧身,突然抬臂狠狠捏住矢雾受伤的左臂!他痛得猛一哆嗦,反手朝他劈去,凶手握着短刀丝毫不乱的迎击,矢雾显得更是有些疯狂,他攻势又乱又急,凶手却进退有度,只是一直不抬头,尽量在躲避他的攻击。
嗬,你竟然还想着不暴露——矢雾药心中更加气急,他平时平静的样子早就不见,牙齿咬得面部肌肉发酸,他早就看不清自己的动作,只听见两人短兵相见碰撞出的声音,凌乱而刺耳的响着!他动作发狠,凶手却有点失去耐性,避开他一刀后,单脚踹向矢雾药腿弯,他措手不及两膝跪地,狠狠磕进土里,刚要单手挣扎着站起来,凶手白色塑胶手套反握住粗粝的短刀刀柄,狠狠将刀插进他肩膀!
迸出的血液喷了他与那个凶手一脸,痛得过分反而触觉清晰的很。他甚至能感觉到卷刃的刀因为凶手颤动的手,在肌肉里微微搅动的疼痛,喷满侧脸的血滑落下来,淌进衣领里,他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哪里受过这种伤——痛的话都要说不出的他,却看着对面的人僵了一下,帽檐下的墨镜后的双眼直直看着他愤怒刺痛的表情。
那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脖颈,那双手抖动的厉害,凶手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痉挛中,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牙缝里憋出诡异的声音,手上力度越加越重。裹着医用手套胶皮的手指紧紧嵌进他脖颈,那掌心烫得惊人,矢雾药正要挣扎,就被抓着朝墙壁上撞去!
他闪避不及,砰的一撞,脑袋一蒙眼冒金星,额上似乎也有血缓缓流下来。
凶手却松开手,倒退了两步,矢雾药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