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望着那“缘定三生”四字,也许一切本就是注定了的,自己又何需多说,何必去惊扰今日的平静。看着天外已经到了晌午,朝月望向东华秋波流转:“难得出来,出去好好逛逛!”
二人行至楼下,东华找掌柜要了两顶伙计戴的斗笠,东华拿起一顶戴在头上,这出去还是要遮一遮。朝月看了却笑道:“明明看起来像个富家公子,现在却戴上个斗笠,分明是欲盖弥彰。”
百草却说:“师兄这样看起来倒是有些像个侠客,要是真去浪迹江湖说不定还能混个什么玉面郎君之类的称号。”
东华先将另一顶斗笠扣在朝月头上:“就先遮一遮你这花容月貌。”随即伸出手掌劈向百草:“你师兄我本来就是侠客!”
三日只剩下了半日,对于久居大明宫的四人来说又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半日,便显得弥足珍贵起来,东华吵着先逛东市,逛完东市逛西市,逛完东西就拉着朝月看人家做面人,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动,汉人、湖人、羌人各色都有,人们压根不会留意这四人。逛至暮色渐起,朝月心中轻叹,总归还得回去,总不能还像当初一样使性子偏要多留一天,结果留了一天又一天,正心下怅然忽然听得耳畔传来一连串有趣的调调:“话说那紫微星君乃是天上云中王,地上主战神,刷刷两剑将那回纥王子的头发胡须剔去了一半,刚想举剑结果了这秃头王子却听得那回纥老汗王连忙告饶,因此啊因此,这别人要打上长则三五载短则一两年的仗,咱们这紫微星君一来一回才用了不到百日。”
原来旁边正是一个茶馆,一个老伯正在茶馆内拉着三弦自弹自唱引着看客不断叫好称赞,热闹非凡。朝月听这讲的居然是东华大战回纥王子,不禁乐得一脸粲然想要走进去听,刚上前一步却被东华一把拉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就知道胡说八道骗钱。”望着朝月那兴奋劲又微微皱着眉说道:“天色不早了,赶快回去吧。”
朝月却闪着睫毛软语不断:“再听一会,就一会,不进去还不行吗?就在这门口,就一会会?”
东华看着朝月从来没听过这种民间说唱,此刻正一脸的新奇有趣,心下又放软了:“那可不许进去,就一会会。”
只听下面看官嚷道:“再给唱一段,再唱一段。”说罢几人丢过去几枚铜钱。
老伯笑眯眯的看着铜钱,伴着三弦声又唱起:“紫微中星,太阴之星,那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一前一后,一冷一热,紫微中星刷刷刷,杀逆臣!太阴之星铮铮铮,选贤臣!中星圣君先杀阉人大宦官,灭那阉人一丘壑,再把阉人党羽清,却不伤那无辜命……”
东华听这老伯一口一个阉人的粗言俗语,可不敢再让朝月听下去,忙拉起朝月:“一会早就过了,这么在这胡说八道,就该命人打这老头二十大板。”
朝月却不以为然地仰起头对着东华:“谁说的,我看说的就很好。香儿,赏!”
香儿笑嘻嘻地看了看朝月,见东华也没阻拦,便走进去扔下一锭元宝:“我家公子赏你的。”随后快步走了出来。拉三弦的老伯看着元宝目瞪口呆,竟忘了要如何唱下去了,再抬头去寻,赏金之人早已不见踪影。
回程时香儿从客栈特意买了一坛酒带走,说晚些时候自有用处。
马车内,东华拉着朝月叹道:“我是看出来了,若是让你在这民间多待上个几个月,指不定你学成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