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实在是不太符合他的画风,叶修都有些惊讶,手指在肖时钦颈后一顿。平时跟相熟的选手损来损去,比这嘴毒的嘴贱的多了去,但这话从肖时钦嘴里说出来,直觉就带着一丝攻击性,半认真半嘲笑,接什么话好像都不对。
话一出口肖时钦就后悔了,眉宇间闪过懊恼之色。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挣脱开叶修的手,手指触到口袋里硬硬的什么东西,是一把折叠起来的水果刀。
刀刃上或许还沾着血迹。肖时钦不自觉盯着叶修的脖子看,伤口极细,早已凝成一道肉眼难见的红线,但只要想一想当时的画面,肖时钦仍像被一盆夹着冰的雪水从头泼到脚,骨缝里都是寒意。
他忽然就懒得掩饰了。
叶修就看见他慢慢放平肩膀,不再是有点视线都不知往哪飘的局促,镜片后的眼睛笔直逼向他,瞳仁里含了光,在雾重烟浓的背景下格外清透锐利。
这一瞬的神情不像是肖时钦,倒比较像张新杰,叶修不知为何闪过这一念。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肖时钦问,就算是记忆互通,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自己应该也没露出过端倪。
“我还真不是看出来的,”叶修无奈,“一个两个还可以说巧合,四个五个都不正常,这么多人还恰好集中在一起,又摊上这种坑爹设定,我猜不出来才奇怪吧?”一旦先有了想法,对照回忆自然不乏蛛丝马迹。
“如果本来就是人为,姑且不管怎么实施,能从不知多少个平行世界里挑中你们,肯定也不是随便挑的。要说最大的共同点,除了都当了职业选手这些硬性条件,也就只有这个。”叶修说。
肖时钦笑了笑。
早就知晓结局的独幕剧,不过是对自己的一场成全。
熟悉的声音混着记忆里的叠声,在自己耳边放大,叶修的手指抽动了两下,肖时钦知道那是他的烟瘾又犯了。
这家伙看似冷静,其实也不是毫无动容吧?他也许会干净利落地回绝,会告诉你不要怀抱任何希望,但绝不会漠视和轻忽这份心意。
他跨前一步,抱住了叶修。自己也分辨不出这股冲动源自何处,就是突然很想这么做。
“你这家伙,不要随随便便就抛出橄榄枝啊,你随口一句话,当初我都蒙了。”肖时钦说,感到叶修抬起双臂回抱,在拥抱上加了力度,“差一点就直接答应下来,当然答应了可能还多个冠军,可就像你对嘉世,假如再也回不到雷霆,以后静下来想想,还是会遗憾的吧。”
他微微松开手,直视叶修:“早想跟你说这个了……现在说挺怪的,总比没机会再说出来要好。”
“你说我邀请你去兴欣那次?”叶修笑。
“我打赌你根本没做战术考虑,就是见着棵菜就往篮子里搂。”
“你说对了。”叶修说,“毕竟你也就比我差一点点,还算是棵好菜。”
在这个纯粹至极的拥抱里,他明显很放松,声音还有不经掩盖的疲惫与沙哑。肖时钦从未如此鲜明地感觉到,无论是自己这些人本身,还是或藏或露的情感,不管是否出自本意,确实给叶修造成了负担……他自动自觉背上了这种负担,未必是坏事,但有时候他的确也需要这么一个拥抱。
一个好友般的、简单真诚的拥抱。
有些人得不到或失去,并不足以动摇生活的根本,甚至并不能让你放弃规划好的道路,可他在的时候,你的人生有百分之二百的质量与纯度,闪亮如湖上的阳光。
生活中从来不缺少妥协,欢乐与悲伤的体验来自方方面面,没有那个特定的人,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但只有那一个人,他能让你有高浮在云的欢乐,深黑无底的悲伤,最极致的满足与空虚,大苦大甜,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相比之下,其他人给你的都只能打七十分。
没有人真正想妥协,人们只是不得不妥协。
2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和奸了吗?”两个人抱了一会,叶修很毁气氛地问。
“……不行。”
“那qiáng_jiān呢?”
“不行。”
“通融一下,你qiáng_jiān我行不行?”叶修严肃地探讨。
肖时钦努力绷着脸,和他大眼瞪小眼:“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俩费劲巴拉抱一起干嘛?”叶修指责,“好不容易弄出这么和谐的气氛,是让你白瞎的么?”
肖时钦马上把他推开。
叶修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p!!”黄少天中气十足的嗓音远远送过来,“你俩挺闲的哈?赶紧干完了腾地方,老子要洗澡!对了,你们讲点文明,不许把水弄脏啊,否则弄死你们。”
唠唠叨叨一串话,难为他扯着嗓子呱噪完,肖时钦面上涨红,叶修看了看他,忽然喊道:“全体集合!”
集合?肖时钦几乎跳起来,外面鸦雀无声,接着是稀里哗啦东西落地的声音,明显大家也是措手不及,还有人开了奇大无比的脑洞,不知歪到哪里去了。孙翔冲口而出:“脱衣服还是穿着衣服?”
叶修都沉默了:“随便你吧……”
“想玩刺激的等下回,这次就算了。”喻文州说,顶着背后黄少天的目光第一个走进来,却没有靠近,离得远远的坐下。叶修注意到他整个人都贴着冰凉的岩石,右手抓着左手的小臂,递过去一个眼神,喻文州冲他无奈一笑,叶修顿时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