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旁晚回家,陆辉跟顾岚都回来了。自从陆奶奶过世后,原本照顾老人生活的王姐也就准备辞职。陆遥幸忽然觉得最近好事只有一件:林谧总算高考顺利结束,回头能跟她正式同居;坏事就接二连三的来。
王姐的年纪比顾岚还要大,媳妇儿今年生了个儿子,她不得不搬过去照顾。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得选择辞行。车票是陆辉定的,晚上七点出发,行李没多少,一个箱子打包就能推走。原本她跟陆奶奶住在一楼,现在一个过世,一个走,屋子里一下子空荡荡了。
顾岚喊林谧她们给王姐打包些本地的特产带回老家,姐俩儿的挽着手臂站在门口说话。从路上安全讲到孩子,从孩子讲到教育,眼看要从教育讲到未来社会发展。林谧出声提醒道:“八点的火车,还是早点去车站比较好。两个省份离得近,随时还能来住上几天。”
王姐从她的话里得到启发,连连点头说是,要有选择,她也不想回去农村看别人脸色。这些年跟着陆奶奶,老人家把她当女儿看,临过世前还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话,说女人要爱惜自己,说就算没有丈夫也能好好过下去,将来有机会就去做小买卖,靠别人总是靠不住的。
王姐看着身后的屋子哭了。她从农村过来,一直跟在陆奶奶身旁,老人家身上的那股端庄没半分感染到,心底悲了就张开嘴嚎啕大哭。
一路坐着陆辉的车子,陆遥幸给女人在后头作陪,女人一边哭,一边回头跟往昔忆别。忆到难舍难分处,跟陆遥幸说上两句当年,当年里又有许多往昔,她讲起一段回忆一段,到最后又展望了未来,顿时觉得前途茫茫,无依无靠,双手把脸一捂,泪从指缝出。
陆遥幸跟王姐感情深,算是从小吃着王姐的饭长大,虽然嘴里喊得姐,其实辈分上算是阿姨。一路帮她找好位置,把行李扛上车,还给邻座的塞烟,希望对方能帮忙看着点行李。林谧站在站台等着,看着陆遥幸给王姐擦眼泪,两个人依依不舍的拉住对方的手,而站台广播就像现实的刽子手,斩断那份‘缠绵’,终究要有此一别。
陆遥幸心底知道王姐不想走,就算在家里做保姆,拿了工资也不用看人脸色。可回到老家农村,媳妇儿强势,儿子懦弱,脾气温和的王姐注定要难过。可毕竟再亲,也不是亲人,陆遥幸没办法让她一直在家里住。
只能说:“房间都给你留着,你要是想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王姐握着她的手:“孩子,平时注意身体。回头让你爸给你找个司机,就别开车了......你跟小谧的事情......”说道这里叹口气,“你爸其实知道的。”
陆遥幸神色一愣,她一直以为自己跟林谧的事情很隐秘,两个人平时都暗搓搓的黏糊在一起。可似乎忘记了一点,王姐每天在家里,又如何没能发现她们两个的不对劲。只是到底是个外人,刚巧那段时间陆遥幸生病,陆奶奶过世,接连的打击之下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陆辉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遥幸是在发车前,从列车里摔出来,她追着车子往前走两步。可能是让女人感染了,她心底也分外沉重。
白天在市里工作,下午林谧在里头考,陆遥幸站太阳底下陪烤。晚饭也没吃几口,有些中暑迹象。心情一差,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回程车上,她就靠在林谧怀里小憩。
林谧知道自己没胆,干熊事怎么都行,当着大人的面揉着喜欢的女人就有点窘。心底其实想往臂弯揉,可抬着手臂来来回回几下,最后还没等寻到后视镜的死角,车子就停在了陆家。
林谧不在状态,所以没注意前头陆爸爸那尴尬的表情,反倒是因为停车醒过来的陆遥幸跟他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瞬间车内一阵迷之尴尬!
“那段时间,林谧天天往市里跑,我当时也只是感概你们姐妹关系好,这是我乐意看见的。”陆辉抽了口烟,坐在沙发对面,看着越来越成熟稳重的女儿,心底百感交集:“只是那天你们在厨房里太那个啥了。”
饶是脸皮够厚的陆遥幸也红了红脸,不过,既然被看见就被看见,也省去说出来的麻烦。
陆遥幸抱着手臂往后靠,“然后呢,你没什么想说的?”
陆辉苦笑,见她那样也知道劝说的话都是屁。这孩子从小有主见,说什么是什么,逼急了搞不好带着林谧离家出走!要是别的孩子,只要对方父母没问题,他觉得孩子幸福更重要,将来能陪着走到最后的只有相爱的那个人。只是,“问题不在我这里,而是你岚姨。”
陆遥幸沉默,这点也是她和林谧最在意的。“爸,你是不反对?”
陆爸爸抽了口烟,忽然笑了,“要是我反对你能跟林谧分了,我就反对。其实这事情我已经找林谧谈过,那孩子心思重,比你以前成熟太多了。她只跟我说了句,只要你没提出分就不分,虽然对不起她妈,但现在还年轻,将来她妈妈估计也只能无可奈何。”
陆遥幸心底鼓鼓的回到房间,别看她面上淡定,其实全是装出来的。脑子里都把各种劝说的说辞打了应对的草稿,无数遍在心底进行傻逼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