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叶习沐还是拗不过柳寅七, 将手摊了出来, 无奈地笑, “找借口?”
这种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冷笑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的,然而这份努力却没怎么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刚刚那番动作下, 她手腕上本来就还未完全止血的伤口又再次扯到, 血又汹涌地留着,让人害怕。
柳寅七马上躲开了,不再敢去触碰, 声音都是僵的,“你快点止血。”
叶习沐其实刚刚还有有点怕柳小朋友炸毛, 顺从地下床取了止血符和伤药绷带, 这些她也都是之前就准备好的, 想着如果能成功引出蛊虫,然后用的。她其实平时遇到的鬼怪多了,偶尔也是会有受伤的时候,所以自己处理伤口还是有些经验的,十分顺利地止血涂药, 再将手腕包扎好,有法器加持,这种伤口好的很快,比去医院要强。
很快叶习沐的手腕已经处理好了,唯有绷带的缝隙间还能看见隐隐渗出的暗红色。柳寅七依然没有靠近,她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像是拉到极致的弓,随时都会断裂。她勉强着开口问,“蛊虫……”
“没有,什么都还没发生。”叶习沐连忙回答,“真的。”
听到回答的瞬间,柳寅七的状态明显放松了许多,但她的眼神还是很怀疑地扫视着叶习沐,如小兽般脖子上竖起的毛都还没顺好。
叶习沐只好继续解释,“应该是因为你的血液特殊的原因,蛊虫不愿意离开,用别的人来替代这种方法对你来说可能也没有什么作用……”
明明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以人代替是目前为止她们唯一知道的处理蛊虫的方式,然而这却让柳寅七彻底放下心来,松了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那口气。她终于不需要过分提防,坐到了叶习沐身旁,轻轻握住叶习沐的手。
叶习沐的手一直很好看,骨骼匀称修长,只是过于清瘦了,可以清楚地看清手背上突起的青色血管,而此时大概是由于失血的原因,皮肤苍白得接近透明,而握着时,也是冰凉的,像是所有温度都在从她的身体里丧失。
“还痛不痛?”柳寅七低着头问,注视着她手腕上的绷带。
叶习沐轻轻回握了一下,“不痛了,你身上还那么多伤呢,还没问你呢,之前那么折腾都不痛?”
“你给我涂的药很好用,而且看着你,我也不会感觉痛。”柳寅七依旧是低着头,指尖顺着叶习沐掌心纷乱复杂的纹路缓缓移动,“我在想,要不要把你手绑起来,绑在床头,就像我们看过的那个片子里的那样,你还记得么?然后我欺负你,你也不能反抗了。”
“……咦?我手还伤着呢……”突然这么刺激的么?叶习沐欲哭无泪,虽然这话很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柳寅七的语气却是极认真的,难道真是被刺激到了生气了?
“恩,叫你,叫你伤自己。”柳寅七说,很突然地,叶习沐感觉到有水滴落在了自己手心。
叶习沐有些慌神,“小七,不要哭……”(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然而这时的安慰都显得苍白了,柳寅七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多眼泪从自己的身体里涌出来,像是永无止尽似的,连她自己都无法阻拦,那些咸涩的液体夹带着一整天压抑的恐惧,后怕,委屈,一同倾倒而出。柳寅七从小便不是很娇的女孩子,哭的很少,而像这种刹不住车的泪流满面更是凤毛麟角,连她自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好在下一秒,叶习沐便将她拥入了怀里,温暖的熟悉的怀抱,让她安心。
柳寅七趴在叶习沐的肩头,眼泪依然没有停下,衣服都被浸湿了一大片,叶习沐也并不再试图阻止,只是任由她发泄着,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反复念叨。
“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果真的蛊虫跑到你身上了怎么办,我和你说过不要这样的。我不怕死的,真的,你知道,我活这么多年已经很难得也很幸运了,如果真的出意外,我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要好好对待自己……”
叶习沐轻轻抚摸她的背脊,一句句安慰她,“我只是想引出蛊虫趁时机杀死它,我没有那么傻,再说,我体质也很特殊,真的蛊虫到我身上我也有把握解决它。你不要害怕。你不会出意外的,有我在。”
黑暗的房间中,唯有她们相互依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寅七也哭累了,慢慢了停下来。
“想睡觉了么?”叶习沐问。
“嗯,好困。”柳寅七的嗓子都已经哑了,带着浓厚的鼻音。
“那睡觉吧。”
“我害怕,我怕我睡着了你又会做什么事。”刚刚叶习沐手腕血流不止的情景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那怎么办?”叶习沐故意问,“要不然真把我手绑到床头,我就动不了了。”
“舍不得。”柳寅七的面上还带着泪珠,“要不然,等你手好了我们再试试。”
叶习沐挑眉,“等我手好了,就不一定是谁试谁了。”
“也可以。”
相互道过晚安后,柳寅七终于再次睡去了。这一天实在有些漫长的过分了,也过于疲惫了。
然而叶习沐却一直无法睡着,侧着身,在一片黑暗中注视着柳寅七的睡颜。眼睛在适应黑暗后,她还是能清楚地看清柳寅七侧面口鼻流畅的曲线,感受到她不太平缓的呼吸。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直到窗外投进一丝太阳